老郎中说完这句话便去开药了。
顾笙忙坐到苏合的床边,拿起一旁盆里浸了水的湿毛巾擦拭着苏合的脸颊,眼中丝毫不掩饰担忧,过了一会他转头对晏辞道:“夫君,你还是去跟小舅舅说吧,我怕苏合的病情再拖下去就不好了。”
晏辞还没说话,就见苏合似乎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昏昏沉沉中听到了顾笙的话,于是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无力地握住顾笙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极其抗拒地微声道:
“...不要...别去找他...”
顾笙“呀”了一声,连忙反手握住他的手:“好啦,不去找他,你赶紧躺下。”
事实证明像苏合这样漂亮柔弱的哥儿,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忍不住就想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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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苏合病成这幅模样,若是红袖那边再传来噩耗,他怕真的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晏辞不敢再耽误时间,他虽然只见过薛檀几次,又不了解薛檀的为人,但是他总觉得那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红袖在他手上多一天都是危险。
一想到红袖若是也像芳华楼坠楼那哥儿一般下场,他就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在没得到答复的几天后,他再一次去找了秦子观:“他会死的。”
秦子观本来就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但听了晏辞的话又真的怕苏合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差池,他一边担心苏合一边觉得自己被晏辞的几句话拿捏了,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把气撒在晏辞身上:
“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心软以后要惹上麻烦的。”
晏辞忽视了他面上的表情:“行行行,我知道了,眼下先把这事解决了。”
秦子观没有答话,他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第二张纸条,这回终于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边看一边皱眉:“‘想见到他就来见我?’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跟谁说的?”
晏辞咳了一声,小心道:“...大概是苏合?”
秦子观闻言果然面色一沉,晏辞顿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都冷了不少。
下一刻就见他将纸条团成一团,直接扔进一边的香炉里,灼热的火舌瞬间将纸团化为灰烬,与路残余的香灰一同铺满香炉底。
秦子观淡漠道:“这事好办,先打听出那个叫红袖的在什么地方,直接抢回来不就得了?”
晏辞惊讶:“就这样?”
秦子观冷笑一声:“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晏辞本来还以为他会想出什么妙计,倒是被他这般单刀直入惊到了。
秦子观别开目光。
秀岳峰那一别,苏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根扎在心底的刺,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他可以装作没看见,然而若是轻轻一触便会刺痛心脏,想要拔出来更是会鲜血淋漓。
若非晏辞过来找他,他会将思绪彻底分散在别的事物上,根本不想去想这个名字。
晏辞听了他的话,自然不敢跟他说苏合此时就在自己家里。他也知道,秦子观这样做并不是对红袖的命放在心上,而是因为薛檀敢这般明目张胆地骚扰苏合,令他分外恼怒。
秦子观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有些疲乏不堪,若非事情紧急,晏辞也不愿意来打扰他。他正在思索着自己要回去做什么,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再次开口。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秦子观淡漠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看着晏辞的眼神分明是觉得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自己直接动手简单些。
既然他这么说了,晏辞也懒得逞能。
然而他却注意到几日不见,秦子观俊朗的眉间,那原本隐隐约约的戾色似乎加重了几分,也不知是没怎么休息好,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晏辞转念一想,联想到之前琳琅送别他时顺口说的那些话,于是小心试探道:“最近船坞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秦子观颇为厌倦地瞥了他一眼。
晏辞轻咳一声:“问问而已。”
秦子观听到“船坞”两个字脸上明显不大高兴,但还是说了:“告诉你也无妨,这几天船坞里的确出了些事。”
“几天前船坞里的一个管事烧了大量的图纸之后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他烧的那些图纸里有好多还没完成的船,如今都只能干放在那里。有不少船已经快到交接期限了,若是没有图纸完不成,到时候就要赔钱了。”
晏辞一怔,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烧了图纸?还跑了?可是你们没有其他人绘制了相同的图吗?”
秦子观“嗯”了一声:“他烧的那些图纸都是好多年前留存下来的,上面的船用了特殊的工艺,除了他没人复刻的来,其他人也只能凭借回忆些许,但终究差了些东西。”
“而且他烧的那些图纸都是十几年前最原始的图,原先制图的那批船匠都不在了...若不是我大哥信任他才给他提拔成管事,谁知道这白眼狼竟做出这般忘恩负义的事。若是被我抓到他,非敲断了他的腿不可。”
晏辞被他脸上的狠厉的神色惊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那天辛苦写出的香方被信任的人烧了,自己大概也会像他一样的心情。
多说无用,晏辞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赶快将此人抓回来,他正想结束这个话题,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那个跑了的人叫什么?”
房间中静默一瞬后,秦子观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认识的,叫周栾。”
第221章
周栾烧了图纸?
还跑了?
晏辞听完他的话,只感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忍不住皱起眉:“是他?”
可是先前不是听船坞的人说他很受秦子诚的青睐吗,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