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放松下来,皱着眉抬头环顾了一下头顶颇高的房顶,看了看那些石刻的窗棂上精致,但是完全挡住外面光线的花纹。
这种大宅子因为封闭而与生俱来的幽冷深邃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就算点上再多的蜡烛,都很难把每个角落填满暖意。
晏辞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中式恐怖片里的桥段,手里揽着顾笙的腰往自己旁边带了带,低头问道:
“冷不冷?”
顾笙终于有时间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晏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陈叔非让我今晚回来。”他道,“你若是觉得这里不好玩,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
顾笙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烛火下面容温柔清秀,眼角悬着的小痣愈发明艳。
晏辞低声道:“还不知道我爹的病情,我明天去看看他,没什么大碍我们就回去。”他顿了顿,笑道,“万一他醒来看到我再生气就不好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五花八门的,盛装在各色釉彩瓷盘中的菜肴:“饿了没,先吃饭?”
第112章
顾笙闻言目光方才落在桌子上。
他看了看桌子上摆放整齐,散发着美味的菜肴,手上却迟迟没有动:“这些是...”
“是陈叔准备的。”晏辞随口答道,“他说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要吃些好的,”
晏辞一边说着一边挽起右手的袖子,手指还没抬起来,身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晏辞回眸,见顾笙漂亮的眉头微蹙,眉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眼里满满的不赞同:
“不是跟你说现在别用手吗?”
晏辞看着他这般严肃的样子,笑了一声:“忘了。”随即真就放下了筷子。
顾笙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瓷碗,从碗里盛了一碗白鱼羹,那鱼羹用的是银刀白鱼,打成鱼泥挤成丸子,汤里加了鲜葱竹笋,熬成汤的味道极为鲜美。他舀起来一勺放在唇边小心吹了吹,这才递到晏辞唇边。
安静的膳厅只能听到碗碟碰撞的细碎声音。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顾笙十分尽职尽责地尽着他身为夫郎的义务,一顿饭下来自己没吃几口,把晏辞喂得饱饱的。
“...今晚我们要住在这儿吗?”他突然问道。
晏辞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
他对晏府的记忆并不多,除了原主回忆里那些细碎的片段,他对晏府的记忆还停留在他魂穿过来的那一天。
原主以前在晏府的屋子是正屋旁边的厢房,也是他和顾笙成亲后的婚房。
推开门后,入目的起居厅装潢古色古香,一旁的卧房稍小一点,但所陈家具皆是古朴大气。
引路的小丫鬟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青涩,此时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大公子,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
晏辞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顺便观察了一下屋子里桌椅柜子所用的木料,顾笙进了门便没有说话,他侧身则安静地坐在床上,低着头用手轻轻抚摸着床上柔软光洁的缎面布料。
晏辞回头看到他脸上稍显落寞的神情,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顾笙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眸子,后者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在想什么?”
顾笙摇了摇头,他没有跟晏辞说自己想到了新婚那天的事,还有他数个夜晚独自一人睡在这间屋子里。他主动靠上晏辞的肩头,在他的气息里闭上眼睛。
隔天一早,晏辞穿戴整齐便去了后院。
晏老爷自从摔下台阶后,就被晏夫人安排在了后院的一处偏房,她的说法是这里清净偏僻,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心思。
晏辞看了看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白发老人,呼吸有些微弱但是很平稳,晏辞看了每一味他最近所服之药,又请来了郎中。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随便挪动的好。”他看着晏昌道。
“我爹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因为这些天喝的药里掺了毒素,一时之间还在昏迷,等过段时间毒素排出身体,人应该就会醒来了。”
因为陈昂的请求,于是在衙门抓捕晏方的这段时间里在晏府住了几日,郎中开的每一方药,晏辞都亲自经过手。
陈昂看着他对晏老爷的身体很上心,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恭敬。
顾笙却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他以往在家时一直是个安静的人,但是这几日每天吃了早膳便往外走。
晏辞伸手拦住他:“回去?”
“我得先回去,猪还没有喂。”
顾笙那两头小猪都是按时喂着的,这已经成了顾笙每天的习惯,一旦忘记喂了,或是喂的晚了,那两头小猪就要哼哼唧唧不说,顾笙也会心神不安。
晏辞打趣他:“你还真的把猪当孩子来养。”
“没有。”顾笙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如果是孩子我会更尽心尽力。”
“...”
顾笙没再多与他说话,坐上外面备着的车就离开了。
他走后晏辞看着车远去的方向,那边陈昂上前:“大公子,书房已经整理好了。”
晏辞回过头,这晏府的书房一向只有晏老爷才可以进的,如今他身为没被家谱除名的嫡长子自然有资格进书房。
晏府的书房在正厅的东侧,不同于晏辞在乡下那由香房改造的书房,面前这间房子规模不算大。
晏辞推门而进,不仅挑了挑眉。
正前方置着一张长桌,后面的格架上安放着各色花樽瓷瓶,一旁质感厚实的书柜带着隔层抽屉,上面分门别类摆放着各式藏书,空着的书格处还放着卷起来摆放的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