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两个人一时争论不休,然而苏青木梗着脖子绝对不同意,于是到最后苏白术还是妥协了。
她举起灯笼,将光亮集中在余荟儿脖子处的青紫上,然后扯了块儿深色的布包上手指,小心地探进去在她颈上蹭了一下。
余荟儿脖子上的青紫被她这么一层,竟然颜色更加深,看着分外可怖。
苏白术收回手,看着神色布料上擦下来的一抹白色的粉状物,脸色有些凝重。
“晏辞说的对。”她说,“她脖子上的掐痕被人用粉掩盖住了。”
致死的掐痕会随着死去的时间变长而颜色加深,但如果被用东西遮盖住,颜色就不会那么明显,让人误以为其是刚刚留下的。
苏青木低声道:“所以在这儿之前,有人...杀了荟儿,然后把她跟晏辞放在一起,就是为了嫁祸晏辞?”
他声音有些微弱,在小镇上生活了一辈子,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杀一个人,就为了嫁祸给另一个人,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苏白术沉吟着,摇了摇头。
“明天就要开审了。”她道,“咱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找到证据。”
苏青木“啊”了一声,指着她手里的布:“可是证据不就在这儿吗?”
“光凭咱们几个一张嘴,谁会信啊,而且他们既然敢收买仵作,要不有钱,要不有权,肯定不是咱们几个能对付的了的。”
苏青木本来略微放松的神情又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啊?”
苏白术想了想:“我明天早上出镇一趟,等到公堂上时,你们一定要拖住他们,延缓判决时间。”
苏青木和应怜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直没说话的应怜往前走了一步,也往里看了一眼。
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余荟儿脖子上的青紫上,而是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
那是一套明显崭新的衣物,这是因为入殓之前,为了让死去的人安心离开,家里人都会为死者换上生前最好的一件衣服。
然而此时,应怜看着那身衣服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衣服...”
苏青木看向他:“衣服怎么了?”
应怜抿着唇,指了指余荟儿身上的衣服:“你们看这个料子。”
苏青木感觉头都大了,心想:“赶紧直说吧祖宗,我这一晚上光听你们在这儿说谜了。”
“没什么,因为这是蜀地的锦缎,镇上很少有人穿,我还是在好多年以前见过一次。”
苏白术道:“以余荟儿的家境,不应该买的起这样的布料吧?”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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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
晏辞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上传来的痛感迫使他从昏沉之中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昏暗狭窄的牢房,随着他的清醒,各种令人不舒服的味道重新侵袭他的鼻子。
晏辞躺了一会儿,从前他这只只闻各色香料的鼻子,如今竟然也有些习惯了这里。
“顾笙...”
他勉强从干草堆上支起身。
等到终于坐了起来,才发现牢房门前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不是顾笙,也没有人喊他,原来是错觉。
他低头轻轻咳了两声,重新靠在墙上,双手有些无力地耷在干草堆上,先前修长的十指几乎肿成了原来的一倍宽。
大概是怕他伤口感染病死,或是被人发现什么端倪,那些衙役还“好心”地拿纱布给他裹了裹。
晏辞把头靠在墙上,因为饥饿而感到阵阵发晕。
他就这样仰着头靠在墙上,半睡半醒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朵终于捕捉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接着是临近的脚步声,有人把他从地上大力拽了起来,接着手腕脚腕上被上了冰冷沉重的镣铐,沉甸甸压着他的腕子,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几乎抬不起来,随后有两个人架着他将他带出了牢房。
晏辞这时才勉强恢复神智。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第三次升堂。
如果苏青木他们在外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可能就要面临受刑。
若是刑后自己还是不招,大概就要被送去县里了。
不,应该到不了那一步,查述文一定会用尽办法将他屈打成招。
晏辞闭了闭眼,他此时倒是没有太多为自己担忧,反而他担忧的是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