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笑了起来:“我承认你是有些本事的,但是你找上他之前,他这铺子都两年没开张了,你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敢在这儿卖。”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对着苏青木说:“等你把爹留下来的那些木头都花光了,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养猪吧。”
苏青木非常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晏辞却站起身,态度认真地道:“珠儿姑娘。”
珠儿看了他一眼:“我有名字。”
她指了指苏青木:“他叫苏青木,我叫苏白术(zhu,音烛)。”
青木,白术。
竟然还是两种香药的名字。
“苏姑娘。”晏辞朝她作了一揖,“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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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没来之前,乔哥儿一直是机坊里手最快的。
只不过自从顾笙来了之后,每天东家奖赏的额外工钱就没有他的份了。
顾笙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乔哥儿的眼神,只是他是温和惯了的人,没有去看那带着敌意的目光。
还好旁边有应怜,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又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机坊的机工们三两成群离开机坊,顾笙才从机杼旁站起。他现在总会下意识去躲开晏辞。
“你夫君不来接你吗?”应怜奇怪地问。
顾笙点了点头:“他应该在外面了。”
等到他出了机坊大门,却发现拱桥上,晏辞一向会等他的地方空无一人。
顾笙的心沉了下来,他垂下头,站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要去哪里。
“怎么,你相公没来接你?”
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笙一惊,转头就看到乔哥儿俏丽的面容,一手扶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
顾笙不愿与他结仇,往一边站了站。
乔哥儿冷哼一声,嘲笑道:“不会是被人腻了吧?”他得意地道,“生不出孩子的哥儿还有人要?”
顾笙不想再听他说话,转身欲走。
这时一个长相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旁边过来,朝着乔哥儿道:“你不赶紧回家,乱跑什么?”
乔哥儿听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本来俏丽的容貌白了三分。
“没,我就随便走走...”他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
那男人就是他的相公,村子里的王猎户,他骂骂咧咧地扯着乔哥儿的后衣领把他拽过去,动作粗鲁地仿佛在拽着一件物品。
乔哥儿脚下踉跄了一下,男人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额外的钱拿不到,再敢伤了老子的儿子,小心你的皮!”
男人抬头看见了顾笙,粗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屑,乔哥儿连忙指着顾笙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
“哼,我当是谁。”王猎户轻蔑地道,“原来是那废物的马子。”
他转身给了乔哥儿一耳光:“你连他都比不过?我成天养你是干什么吃的?”
乔哥儿不敢说话,捂着脸害怕地浑身发抖,他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笙,仿佛打他的人不是王猎户,而是顾笙。
顾笙不想跟这两人有冲突,就想离开,突然那男人叫道:“我让你走了吗?”
顾笙加快脚步,背后传来快速走来的脚步声:“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他听着脚步声近在咫尺,害怕地下意识回头,却直直撞到了什么东西。
头顶上晏辞无奈的声音传来:“你看,我才晚来一会儿,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笙抬起头,看见面前人的脸,墨色的眸子亮的如同繁星,与之前两天不太一样,似乎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晏辞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抬头看着面前粗壮的男人,奇怪道:“你找我夫郎做什么?”
那男人站住脚步,上下打量了晏辞一番,嗤笑道:“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晏辞挑了挑眉。
乔哥儿挺着大肚子赶了上来,他心里一直记恨顾笙抢了他的工钱,有心挑拨顾笙和他夫君的关系,于是附和道:“可不是吗,人家都是男人在外挣钱,他们家可好,让哥儿出门养家!”
他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只要当众让顾笙他男人下不来台,他肯定会回去使劲打顾笙一顿,最好把顾笙打伤了才好,那样就没人跟自己抢了。
王猎户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对着晏辞大声嘲讽道:“一个男人,成天在家吃哥儿的软饭,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门!”
他的声音很大,之前还没完全散去的人被吸引了过来,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应怜也在其中,他看着顾笙的样子,心道不好。
他见过太多人因为被当众嘲讽,为了挣回面子直接朝夫郎撒气,来显示自己的雄威。
然而晏辞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不仅没有生气,还朝着王猎户扬了扬眉,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吃软饭怎么了?”
在这声平静还有些得意的问话中,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