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她不会答应。
已经想好了。许乘月仍不改口。
张氏气结,你识不识好歹,卢家多高的门第,别人想攀都攀不上,你能得他们家来求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错过了卢家,哪里还找得到这么好的婚事?
我压根儿不想攀,是你们急着与卢家结为姻亲,怕错过了大好的机会。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她不想嫁人,给自己找一群爹,当牛做马地伺候。
难不成许御丞低头,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好?
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态度仍然高高在上,说不追究她的过错,看来人家从未反省,不认为自己做错事。
张氏简直要气晕过去,指着许乘月的手不停颤抖,你、你想好,真拒绝了,你父亲再也不会认回你了。
她妄图用父亲压制。
还有这种好事儿?
许乘月连忙点头,我想好了。
张氏喘了几下粗气,看她如此大逆不道,从进门后唤了声夫人之外,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恭敬与尊重。
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她嫁进卢家享福,她不肯,觉得别人要害她。拿家族作要挟,她也不留情面,看来她心里是真没念着这个家了。
张氏的心,一凉再凉,她收回所有情绪,下了最后的通牒,给你两天时间思考,两天之后回家一趟给我答复。回长安这么久你从未归过家,难不成想一辈子不相往来?
她说罢,未等她拒绝,直接起身走了。
许乘月目瞪口呆,看着张氏和仆从一溜烟似地飞快蹿出门,生怕晚了会听到她拒绝的话。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摊上事儿了,就不能消停点,让她安生会儿吗?
如果那么想结亲,许御丞可以把自己嫁给卢家。
她都已经拒绝了,却不听不信,死缠烂打地劝她,见有利益的时候才巴巴地往上赶,真是一对极其势力的父母。
原主命都快没了,不见他们有丝毫怜惜,巴不得随便找个人家,把她丢出去。
虽然父母对子女,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场投资,但像他们如此绝情的还是少见。
她不乐意回许家,想想都知道,等她的是一场鸿门宴。
小娘子,我们该怎么办?秋露小心翼翼地问。
我得想想。
午膳的时间,怀庆公主兴冲冲地说起自己最新得知的八卦。
她故作神秘地卖起了关子,我告诉你们一个惊天的消息,想知道吗?
裴父点了点头,裴舟摇头。
不想知道也得听。怀庆公主瞪向裴舟,越长大越不讨喜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免得对人家名声不好。
那您直接不说不就好了。裴舟面无表情,他对别人的是非长短不感兴趣。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裴父在怀庆公主生气之前,先行训斥道,得了她赞赏的眼神。
就是,硬憋住得多难受啊。怀庆公主理直气壮地说,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打听来的,普通人家想知道还没门路呢。
裴父捧着她,娘子太厉害了,是什么消息?你快说吧。
这个消息就是怀庆公主压低声音,像是生怕有外人听见。
裴舟抬起头,举目四望,这里只坐着他们一家三口,没别的人。
卢家为卢六郎求娶开阳郡君。
裴舟:!!!?
他的动作停住了,收回目光,看向母亲,您确定?
当然确定,你可以质疑消息的来源,不能质疑它的真假。怀庆公主严肃地强调。
卢家竟然愿意与五姓之外的氏族通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裴父不可思议地说。
我听到的时候也很惊奇,连问了三遍。怀庆公主感慨道。
你说,开阳郡君会答应吗?
如果是别人,那答案肯定是答应,但放在开阳郡君身上,我还真不确定了。怀庆公主目露思索。
她不会答应的。裴舟笃定地说。
卢六郎配不上她。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怀庆公主高兴地附和,说了一半儿才发现那话是裴舟说的,顿时止住话头,怀疑地盯着他。
你怎么断定?
裴舟表现得很淡然,你们不是看过她的话本吗?能写出那种作品的人,不可能沉溺于情情爱爱,也不可能屈服于门第。
有点道理。怀庆公主打消了怀疑,但仍感觉不对劲。
真的是这样吗?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主仆几人严阵以待。
连平日里一向淡定的扈十三娘都肃着张脸,抱剑站在一旁。
妆发收拾完毕,衣裳也打理妥贴,她们坐上马车,前往许府。
随着马车的颠簸,许乘月心砰砰直跳,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手心里攥出了汗。
勇敢点,人总是要踏出这一步的。受人非议,也总比藕断丝连强。
她才不畏惧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