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神色一凛,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在哭?是父亲养了外室,还是留宿平康坊被发现了?
裴父: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他紧张地快步走到了院子里,只见他母亲伏在案上哀哀哭泣,伤心欲绝。
裴舟发誓,先帝驾崩时,他母亲都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
有婢女见他过来了,神色略微放松,迎上前来,郎君回来了,殿下已经哭了好一会儿,怎么哄都不停,您快去看看吧。
母亲为什么哭?发生了什么事?裴舟边走边问。
婢子神色怪异,是看了您带回来的话本。
我不是早都带回来了吗?她怎么现在才看?裴舟疑惑了。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是个话本。
他之前将许娘子送回来后,觉得她人还挺有趣,说不定写的话本也有意思。买回来一看,只能说不太合他的喜好,不过他母亲应当挺喜欢的,所以就送给了她。
您买的只是前面的部分,这一册是新出的,殿下看完之后就成这样了。
那你们拦着干什么?让她哭完不就好了裴舟知道他母亲的性子,哭的时候越被人哄越来劲,还不如让她一个人静静。
你个白眼狼,我把你养这么大,你连哄我一下都不肯。
怀庆公主听见到他们的话,也不哭了,从双臂间抬起头来,骂了他一句。
好,是儿的错。裴舟诚恳道歉。
很难说他这话到底是真诚还是敷衍。
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道:那书里写了什么,让母亲哭成这个样子?
他一说起这个,怀庆公主又想哭了,掏出帕子拭泪,才发现哭得太久,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她这会儿情绪高涨,正是分享欲爆棚的时候,于是便将那故事跟他讲了一遍。
怀庆公主越讲越兴奋,裴舟却听得眉头紧皱。
到最后他们俩都没有再见过面。是不是非常感人?有没有想哭的冲动?作者是一定自己经历过才能写得出这样的故事吧!怀庆公主期待地盯着他,寻求赞同。
裴舟张嘴就是一连串的挑刺,我不想哭。这书里的人都不太正常,比如说苏将军,她身为将军不恪尽职守便也罢了,哪里能她想去哪就去哪,视圣人的召令于无物。
还有她所谓的白月光,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应珍惜当下,更何况他们执念怎能深到如此地步,又不是生身父母,哪能至于让人替身?
还有这位姜萧郎君,他怎么能爱上一个强抢欺辱他的人,后来他所谓报复的目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单纯,既然不想跟她在一起,又何必苦苦纠缠?
至于你说的作者经历过,根本也不可能。她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娘子。
怀庆公主听得目瞪口呆,回过神之后嫌弃地说了一句:我恨你是块木头!
她看着裴舟不解迷惑,一副我看你无理取闹的样子更是来气,情爱的动人之处就在于此,理智上明知不可以,情感却不受控制地靠近。
既然理智上都知道不可以了,为什么情感还能不受控制的靠近?裴舟更迷惑了。
我只盼着有个人能来治你!怀庆公主恨铁不成钢,转念又悲哀地想着,可能压根儿没有女郎能看上他。
两个人正说着话,裴父下职回来了。
他刚一进门,看见了怀庆公主红彤彤的眼睛,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逆子又气你了?
裴舟无语凝噎,又因为先前对他的揣测感到心虚,没有反驳。
跟他没有关系,是看了那话本,被感动的。
之前那本的结局吗?给我也看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裴父也是个惯常喜欢悲春伤秋、吟诗作对的,非常感性的人。
他看着,渐渐红了眼眶,可怜可叹,苏小将军和萧郎君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可惜命运弄人,将他们生生拆散。
说着他执起妻子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她,幸好我与娘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成婚后相互爱重,携手同行。能得娘子青睐,是吾之幸。
怀庆公主被他说得感动不已,柔声道:我性子不好,平日里张扬了些,全赖夫君这么多年的宽容和体贴,得夫若此,妻复何求。
两人互诉衷情,好不甜蜜。
裴舟觉得自己多余又碍眼,来不及告退,紧忙出去了。
蒋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对于蒋家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们提前了好几个月开始准备,到了这一日,所有人严阵以待,各司其职。
蒋家的仆人们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主人们盛装打扮,迎接来往的宾客。
前面是男主人们在招待,后院则是女主人们的主场。
老夫人眼光毒辣,一眼就相中最好的,为你家聘了个好孙媳,瞧瞧这头一回帮衬举办寿宴,就办得这么有条理了。一位头戴湖绿色抹额的妇人谄笑着恭维道。
她一句话拍了几个人的马屁。
蒋老夫人跟许母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