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出去。
但我突然看见了厨房门口的那面镜子。
那面镜子是贴在墙上的,靠着大门口,平时可以在出门前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但是现在我突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问题是不管是我还是张厨子都不是女的。
张厨子隔壁房间的主人本来是女的,张厨子做的出租车司机后来接上车的那个人是女的。
总不能他家镜子里藏着一个女的吧?
这简直就是在坟墓里藏鬼一样。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啊?
张厨子想转过身来,因为他觉得我犹豫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有点奇怪。
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你再找一下吧,不要回头哦。”
我说。
“不要回头。这不是走在路上才有的规则吗?我们不是已经到家了吗?难道我们还在大街上?我刚才睡在哪?”
张厨子散发着自己的思维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还算听话,没有转过来。
我只是担心如果他转过来可能会引起镜子里的情况变化。
“听说您收钱会办事, 所以我们想请您到我们这里来,问一问某人的情况。”
“你们会给多少钱?”
“大概1万吧,如果能问出特别的东西会加到10万。如果有什么我们不知道,而且对我们很有用的东西会加到100万。
但是通常最后一种都是不可能的。”
电话那头的人哈哈大笑。
“你现在把1万打给我, 我就去。”
“我会派人来接你, 你能今天就来吗?”
“可以的。”
电话被挂断了。
我到了一个精神病院。
里面的人把我带进去一个像牢房一样的地方。
房间里的人被死死困在床上, 身上是精神病专用的束缚带, 眼睛被眼罩蒙住, 嘴也堵住了,耳朵上还有毛茸茸的厚实的耳罩。
看起来危险性很高啊。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请跟我们到这边来再等一下, 我们就好了。”
一个护士突然说。
我跟着那个护士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坐下。
过了一小会儿, 对面的玻璃出现了一个被全副武装捆起来挪到了椅子上的人。
这个人的脸上本来戴着口罩, 但是似乎在笑, 脸部肌肉有些抽搐, 所以我提议把那个口罩取下去, 反正口罩并不能阻挡对方伤害谁。
医院的人考虑好之后就同意了。
对面的人拿起了电话。
我拿起了我面前的电话。
我试了一下声音, 对面告诉我能听见。
听声音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很难想象对方做了什么。
“我是医院找来向你询问一些事情的人,你知道我吗?”
“你是什么了不起或者很有名的人吗?我一定要知道。我不知道你愿意自我介绍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其实我不是很想听。”
“你被困在那张床上已经很久了吧, 今天是很难得的时间, 你确定不说点什么吗?”
“那你想听我说点什么呢?如果没有话题,我不知道怎么开。”
“听你说话你好像还蛮正常的。”
“是吗?这话真好笑。不过能听见你给我这样的描述或者说评价, 我感到很高兴。”
“那我们来谈谈,你做过的事情吧。”
“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吗?”
“来之前有人告诉我, 我听说过,但不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 所以需要向你求证。”
“简单说你知道什么吧?”
“我知道你杀了人。”
“你真是,言简意赅。那就从死的人说起吧。他们活该,我没什么好说的。”
“或许我们应该详细谈谈死的究竟是谁?”
“我想我知道死的人是谁,我不需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因为那对我没用,我也不关心他们,很恶心的,知道越多被污染越严重。”
“据我所知,有人说你是因为嫉妒,所以,杀了人,你承认吗?”
“我觉得如果是我并不是嫉妒,更倾向于愤怒,这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嫉妒,会想他凭什么比我好?如果是愤怒,那就没有我了。”
“好的,那你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呢?正常情况下你看起来并不愤怒。”
“因为他们实在太恶心了,他们怎么能在我面前干那么恶心的事情呢?好像天底下除了他们,别的都不算人一样。
又或者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让我有一种感觉和他们不一样的人通通该死,或者该被他们踩在脚下贬低,否则别人就应该嫉妒他们。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讨厌他们,所以我把他们杀了。这很正常吧?我是说讨厌别人。”
“可是说到现在事情也并不清楚。”
“那你究竟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杀他们?”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我说了好多次了,他们很恶心,尤其是他们出现在我面前,一副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下去。”
“更详细一点的。”
“这就要涉及到死者的故事,提起他们的时候都很恶心的。”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你要来一份牛奶吗?或者中午的时候加一份牛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