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日照哈哈笑道:“你这个人, 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十分叫人恼火呢。”
乐园将信将疑问:“你究竟要怎么样?”
吴日照说:“实不相瞒, 我是个远近闻名的有钱大善人, 见了你这样的人, 我就想收留,你若有心, 不如在我这里住下来,过一段时间, 找到去处再走不迟,不然, 就你这样,一无品德二无才干三无口齿四无武德,五无安身立命之所的人,去了门外也是睡大街的份儿。”
乐园嘟嘟囔囔:“哪里有人会自己夸自己说是了不起的远近闻名有钱大善人?”
他说着,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想你家大业大不会拿我这种无钱无粮无权无势无品无德的人开玩笑,你愿意把我留下,我就住在这里,且住日,若我住得惯,我就长久在这森晚整理里住,若我住不惯,我可就是要转头走开的。”
吴日照点了点头说:“正当如此。”
他说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旁边的仆人转过头说:“你下去给他安排一间房,再准备一些衣服鞋袜和箱子,连同新来的女仆给他送过去。”
乐园睁大眼睛,吓得站了起来:“不要女仆!”
他差点把凳子打翻了,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对吴日照喊道:“别给我安排女仆!我不要!”
吴日照问:“为什么?”
乐园坐下说:“我不喜欢,自己住的屋子,别人随便进去,那算什么?我从前没有仆人,如今也没有,这是正应当,若有仆人前前后后,我反而紧张,若再有仆人在我身边进进出出,我也休息不好,不如不要,反正这里到处都是仆人,他们能帮忙做事,我也不需要想办法。
何必单独给我一个安排在屋子里呢?多不合适!而且,你肯定还有些需要仆人出面招待客人的时候吧!让他们去给你帮忙,我要有事找他们,再说不迟。”
吴日照听他说得情真意切又有些道理,点了点头:“那好。”
乐园松了一口气,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一天他还有些不适应,但第二天就轻松愉快地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仆人过来敲门,对他说,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门来吃了,他却摇了摇头,对外面的人说,不必了,食物给我放在厨房,等我要吃的时候,自己去拿,你们帮我准备好就是,之后我也自己注意,你们不用过来敲门找我了。
仆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可是,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他们担心乐园会在屋子里出事,又不能强闯进去,也不敢总是问,只好找到众人,对吴日照说了这事,吴日照听了,也觉得这事不妥,不能就这么继续下去。
他就让仆人去敲门请乐园过来吃饭喝酒。
乐园对吃饭喝酒的兴趣不大,他现在不太饿,本来不想出去的,打算拒绝,但是仆人紧接着就对他说,是主人邀请他过去的,他就想,毕竟在别人家住这些日子,吃喝都是别人照应,现在别人请人过来请了,也不好不去的,若是真不去,就太无礼了,被赶出去也怨不得。
乐园心里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我这就去。”
仆人引路请他到吴日照面前坐下,乐园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吴日照给他倒了一杯酒说:“你也在这里住了一些时日,再这么你我的称呼,显得生分,叫别人听见也不太好,不如你我兄弟相称,亲近一些,如何?”
乐园本来不想答应,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什么亲戚都没有,如今突然多出了一个,这个只怕多半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事,到时候,自己过意不去,对别人说也不好,给人看见了更不好,可是,看吴日照神情恳切,又觉得自己拒绝了有些不识好歹,便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
吴日照请他喝了那杯酒,他就喝了,喝了之后,脸颊通红,想清楚了,答应下来说:“哥哥既然不嫌弃我是个市井粗人,我也实话对哥哥说了,我记得自己是个孤儿,若来日有事,哥哥切莫怪罪。”
吴日照觉得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哈哈笑道:“兄弟客气了!既然住下来,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你愿意叫我一声哥哥,我也愿意认你这兄弟,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了,也不必那么拐弯抹角的客气,以后在路上见了,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别多想。”
乐园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吴日照看他酒到微醺,觉得这个时候提出事情来,不会被立刻回绝,也不会过于冒犯,若有失察之处,也可以进退得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乐园说:“我最近总是没看见兄弟吃饭的人影,是仆人照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叫兄弟生气了还是这里的食物叫兄弟吃得不惯?
兄弟不必跟他们客气,若有只管说出来,我还在这里呢!”
乐园十分感动,笑道:“不是那些,我不想出门而已。或许是天性如此,和他人无关。”
他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吴日照看他喝酒的样子,知道他有所隐瞒,但也不好直直问出,猜测他大概也是不好直说才这样略有敷衍,想了想问:“兄弟对武术可感兴趣?”
乐园听得几乎眼前一亮,抬起头来,看向吴日照问:“哥哥的意思是?”
吴日照看他感兴趣的模样,觉得这件事可成,笑道:“我想,这么大的院子,没有人看护,实在是日夜不安,兄弟既然来了,年纪轻轻,想必勤加练习定有所获,不如我出钱给兄弟找个老师来,兄弟每日习武,出门可以保护自己,在家里还可以保护院子,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