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大口呼吸了起来,睁开眼睛,突然有种刚刚活过来的错觉。
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四肢无力,身体软趴趴的,乐园干脆躺在了沙发上,沙发惨叫似的哐啷响了一声,乐园充耳不闻。
门外有人敲门。
乐园皱了皱眉,不能视若无睹了,他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缓缓往门口挪过去,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了,好像有人已经很不耐烦地在踢门了。
这里的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乐园走到门口,顿了顿,伸出手去,握在门把手上,打开了门。
门外站在宣叶仙和她的人,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看着乐园。
有些人就是纯粹的脑子有病,一旦相信他们是正常人,那就是必定要摔一个大跟头的,就好像你以为面前是平坦的路,实际上,那根本不是,而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你以为面前是安全的,实际上,那是表面完好无损而内里肮脏不堪不能多看一眼的恶心地方,你以为面前是干净的,实际上,你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被辐射,你以为你是快乐的,实际上,你是吃了致幻蘑菇,产生了幻觉,你以为你算什么呢?垃圾。
对大部分垃圾是不必客气的,因为他们虽然发疯,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没有钱,没有人,没有喜欢,没有地位,只有一条命,可以跟别人拼,但未必能拼得过,还未必愿意拿着这条命和别人比较,实际上呢?哎呀,也只有这些垃圾是可以举手就处理掉的。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肯定要死。”
“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你肯定会死在我前面。”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杀了我呀!”
“你不怕死?不,你就是怕死才这样对我说。是不是你的胆子太大了?”
宣叶仙满意又高兴地居高临下看着乐园的表情,享受这种旁人为了自己不得不对她俯首帖耳的过程,她不喜欢刺头,但是如果这个刺头是在手里被打磨,她看着它变得圆润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的时候再也不会被轻易伤到,她就满意了,随手丢开,再找下一个。
乐园就是她找到的一个刺头,现在还不够圆润,等足够完美了,她就丢开,毁掉,再找下一个,现在还不到时候,就像做一道菜,不到时候就不能急着提前开锅,会损坏菜肴的品相口味。
她知道这个,所以大多数时候并不横加干扰,只不过最近实在太倒霉,有些忍耐不下去了。
乐园是她最近的乐子。
她总不能让自己难过得哭出来也不找别人发脾气。
她从来不是忍耐的人,也不需要,她从出生起就是高贵有钱人,往上数三代都是有钱人,家里没有一时半会是没有钱的,她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周围的人都愿意捧着她,家庭幸福美满,面庞美丽,亲戚众多,朋友遍地,学习很好,人人都说她聪明漂亮天赋异禀。
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
当然是乐子不够。
乐园填补了这个空缺,她总是要来找这个人的。
有时候,她出现在乐园面前,也不见得就是为了这个人,只是想打两巴掌,就像见到可恶的猫狗,就打算去踢一脚,让它们以后都不许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样。
多有趣。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低贱,或许我们还算是相配,我可以让你入赘,你可以和我结婚,你可以成为我的丈夫,你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可惜,你太讨厌了。”
“这恐怕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如果你是我的丈夫,当然有关系了。”
“你死了之后,我也不会和你有关系。或许,你的死亡会和我有关系呢。”
“你诅咒我?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办法,总有人自以为是,我不得不提醒,如果有病,应该去医院。”
“凭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群虫子进山朝拜山神,山神是巨树,早被虫蛀,表面也斑驳,它们视而不见。
一片叶子被风吹到了山神被虫蛀的斑驳处,那是个小小的空洞,虫子就沸腾起来了。
它们发誓要把这叶子毁掉,毁掉了叶子,还不算完,它们顺着风去找叶子的来源,找到了一棵树。
这棵树好端端在山里,突然就被这群虫子啃了,它们想要弄断这棵树,一天两天,一天又一天,它们快要把这棵树弄断了,可是,最后那点树干总没法弄断,它们很生气,转而去啃食树枝。
树枝很快就被它们啃断了,一根又一根,它们很高兴,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处,蠕动着肮脏松软的土壤庆祝,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巡山的砍柴人走到了这里,见到地上的树枝,就捡走带回家烧火去了,它们又冒出来,看见树枝被带走,继续啃咬树干,发现树干咬不动了,只能去啃树枝,又啃下来一条,它们很高兴,一只鸟飞到了这里,虫子们就逃走了,没有回头。
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敢骂我!!”
一阵难以言喻的混沌扑了过来。
宣叶仙说:“起来,要出门了。”
乐园就跟着宣叶仙走出去,上了一辆车。
宣叶仙到了地方就下车,让乐园上山去:“我已经求过了,神仙说得很清楚,要你一个人上山去,住一晚上再回来,要是你回来了,就到学校去,晦气就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