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连声道谢,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才快步出了院子。
他们才走,便有一人落到了院中。
那人白衣胜雪,红唇勾人若桃李,雪发光耀如月华,极美的长相,偏生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冷得骇人。
正是萧祁。
我翘起腿,挑眉轻笑:“哟,他们都说你身子骨弱,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这不是还没死。”
萧祁声音里像淬着冰,凉得叫人心颤,“你还是这般下作,真令我失望。”
“失望?”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连笑了好几声,“本尊什么时候不叫你萧二公子失望啊,是为你试毒,为你挡剑,还是——”
我略顿了顿,讥讽地看着他,恶意满满地几个字咬得又轻又缓,“为你杀尽白家人的时候?”
闻言,萧祁紧抿了唇瓣,那明明惊慌,却还不得不做出副波澜不惊的蠢样子与温喻之如出一辙。
他道:“你皆记起来了?”
我眉梢轻挑,“你猜猜看。”
萧祁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换个不停。
他僵立着,半晌才涩然开口,“你怨我,那只冲我一人来就好,何必再去为难我兄长。”
“那怎么行。皇帝降罪还讲究一个连坐呢,更何况他萧何也不是无辜之人。”
我慢悠悠站起身,拿了阿清放在一边的烛灯,走到了萧何面前,捏起萧何湿淋淋的下巴晃了晃,给萧祁看他面上的几道鞭痕。
“不过本尊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他这条贱命也并非不能留。”
“你想做什么?”
我在萧何的衣服上蹭干净了指尖的水,“本尊想问你几个问题。”
萧祁薄唇紧抿,眸色微沉:“你问。”
“本尊体内的蛊,是不是你下的?”
“原来是要问这个。”萧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声音无波无澜,“你来问我,还不如去问温喻之,这些劳什子的东西都是他给我的,他比我清楚多了。”
“哦——”我拉长了声音应下,又问,“那可有什么办法解蛊?”
萧祁摇了摇头,攥着袖口的手指纤白修长,“我不知道。”
“果真?”
“自然。”
他说的信誓旦旦,我却觉着这话不真。
既打定了主意不开口,那我便先给他两份好颜色瞧瞧。我轻笑,伸手点了萧何的穴道。
萧何悠悠转醒,胡乱地晃着头,瘫坐在廊柱下又哭又笑,仿佛失了五感,成了傻子,任萧祁如何唤都不作回应。
在兄长嘶哑疯癫的笑声里,萧祁云淡风轻的面具终于开裂。
他的脸更白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对他做了什么?”
“好歹在幻胥宗待了那么久,怎么连百日散都不知道。”我的视线自萧何身上划过,唇边笑意渐凉,“百日散虽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可若是解药吃得晚了,身上可是会添些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