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镇山面色沉沉,辨不得喜怒。
温喻之换了身衣衫,下巴上的烫痕已经消了,只是脸色苍白得过分,仍是副病恹恹的模样。
见我到了,谢镇山朝我招手,唤我到他身边坐下。
我听话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半个眼神都未分给对面的温喻之。
温喻之似乎有些伤心,席间几次想与我搭话,每次都被谢镇山不着痕迹地打断,好一个憋屈。
憋屈一回,看个爽便好,次数多了,只怕要将这人逼得狗急跳墙了。
“温公子。”我淡笑着唤了一声,端起酒杯对他遥遥敬去,“白日里受了寒,且饮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多谢尊主挂心。”
温喻之回敬我。
他如今也是笑,可那笑意苍白,有惧有怕,有惶有恐,唯独没有快意开怀,当真是比哭还难看,白费了这么一张脸。
惺惺作态。
我仰首喝了酒,掩住唇边寒凉的笑意。
酒杯轻磕在桌上,我掩唇轻咳了声,片刻后,雪蛟便快步撞进了餐堂。
他行至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足以送到对面之人的耳朵里。
“果真?”我故作惊讶。
雪蛟抿着唇点头,声音仍旧很低,“主子还是去瞧瞧吧。”
我轻蹙眉,转头看向谢镇山,说:“叔公,玄之失陪了。”
谢镇山重重地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只摆手示意我离去。
我领着雪蛟快步出门,装出副心焦却又刻意压抑着的模样,直等回了后院,脚步才蓦然缓了下来。
“莫叫本尊失望啊,狗崽子。”
今夜,本尊可恭候着你呢。
第32章 今夜痛打爬墙贼
温喻之不愧是敢算计我的人,夜一深,就摸进了我的院子。
他抠破窗纸,伸了根竹管,吹了一口迷烟进来,又侧耳在门上听了许久。
他谨之又谨,慎之又慎,却不料月光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映在了窗纸上。
我将他自作聪明的模样尽收眼底,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只轻呓着翻身,装作熟睡的模样。
我闭着眼,在心里头数着他的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行至第十三步的时候,轻缓的脚步声止住了。
我将眼睛挑开了一道缝,瞧见温喻之穿着一身夜行衣,戴着面罩,静静地立在我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