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斤谨慎地往褚涯身旁挪了下,压低声音道:“我们今天去林子里找你们的时候,他俩也吵过一架。”
“为什么吵架?”
柳四斤摇了下头:“就因为一根树枝,说谁的长谁的短,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她沉默两秒后道:“臭男人嘛,我不是很了解。”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是我朋友,不是臭男人,只是很少很少的时候会臭男人一下。”
两个小孩声音越来越大,沈蜷蜷还作势要动手推人,褚涯便举起背包挡在了两人中间。
“来,这是沙袋,来,朝他打。”
“啊!!!”沈蜷蜷竖起眉头开始捶打背包。褚涯见林多指不动,又道:“用那一只手打,来,打吧。”
“啊!!!”林多指便也开始单手捶背包。
待到两个小孩都发泄掉心头的暴躁,褚涯再将他们拉到火堆旁坐下。
“我的手都打红了。”沈蜷蜷将自己的手背给林多指看,林多指也伸出手,“我的也红了。”
“你的那只浣熊手呢?给我看看。”
“我没有用这只打的。”
“那让我碰碰,我喜欢这个浣熊手。”
“嘿嘿。”
“嘿嘿。”
沈蜷蜷转头瞧见在旁边走来走去的黑狼,边笑边去揽它的脑袋:“沈汪汪,来烤火呀,来我这儿烤火。你闻闻我,我是个山薯人,我又香又甜。”
黑狼猛地将自己的脑袋挣出,沉着脸走到洞口趴下。
“你看它,你看它,一点都不听话。”沈蜷蜷指着黑狼,对着另外两个小孩笑,又问褚涯:“我可比它听话哦,对不对?”
半个小时后,柳贞和王成才已经返回,褚涯转动着火堆上方的一根树干,烤着一只野兔变异种。几个水壶靠在火堆旁,壶里装着的冰雪融化,冒出缕缕热气。
“能吃了吗?”沈蜷蜷问。
“再等等,别着急。”褚涯回道。
洞内很安静,柴火燃烧时的动静和野兔表层的滋滋冒油声都很清晰,还有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几双眼睛都黏在兔肉上,包括王成才和柳贞,几道目光都粘稠得快要牵出了丝。
“好香啊。”沈蜷蜷耸着鼻子问林多指和柳四斤:“闻着好香啊。”
林多指响亮地咽了口口水:“我也闻到了。”
沈蜷蜷:“我等会儿要吃好多好多。”
柳四斤:“我也要吃好多好多。”
林多指:“我要把骨头都啃了。”
“我要把那根棍啃了。”
“我要啃了这堆柴火。”
沈蜷蜷抱住林多指的肩膀,又去啃他的脸:“我把,我把这个洞,还有你们,都全部啃了。”
林多指便笑嘻嘻地躲。
王成才伸出胳膊,将三个离火堆越来越近的小孩拨远了些:“着什么急?看你们那急吼吼的样子,别让火苗给燎着了。”
褚涯见大家都饿慌了神,也没等整只变异种烤好,只待表层烤熟后,就用小刀切下薄薄一片喂给他们。
三个小孩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在褚涯切下一片喂过来时,都伸长脖子张着嘴,脑袋跟着那片肉转动。
“别着急,轮流来,大家都有。”
“好好吃,嘶,好好吃。”肉片烫嘴,沈蜷蜷一边嘶着一边嚼,柳四斤嘴里也包着一块肉,唔唔着不住点头。
“慢点吃,别烫着舌头了,慢点。”柳贞虽然在不断提醒三个小孩,自己也是只胡乱嚼嚼就迅速咽了下去。
大家都饥肠辘辘,虽然这变异种肉不算细腻,也没有盐和调料,但个个都吃得很香。褚涯一直在烤肉切肉,直到将所有人来回喂了几遍,吃肉的速度也有所减缓,自己也才开始吃了起来。
待到整只变异种都烤熟,三个小孩却已经吃饱了。柳四斤倒在柳贞腿上,用烧黑的木棍在地上涂画,沈蜷蜷拿着一根骨头在挥舞,嘴巴里还在嚼。
褚涯等他将嘴里的咽下去,又递了一块肉到他嘴边,他却迅速扭过头:“不吃。”
“饱了?”
“嗯,好饱哦。”
褚涯便没有再喂,将他手里的骨头拿出来,牵着人去洞口,抓起那里的雪给他擦手。
王成才坐在火堆旁,拿着一条兔腿,撕下肉块喂林多指。林多指站在他面前,包着嘴用力嚼,看见王成才又从兔腿上撕下一条肉,他连忙将嘴里的往下咽。
他咽得很费力,双手在胸前握拳,还伸长脖子干呕了一声。王成才瞧出不大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林多指眼泪花花地看着他,不做声,只摇了摇头。
“肚子痛?”
“不痛。”
王成才伸手,摸到他那圆鼓鼓的肚子,问道:“你已经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