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两手交替,摸着楼梯扶手一把一把带着身子往下挪,而她的两只脚却老跟不上手的挪动,在往下走去的过程中,总是要慢一个梯级,她意识到要服从他的命令,一个人关在上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要她这样去做,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这样要求她简直是毫无用处。她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全置身事外,她根本没法成为一个绝对服从他的女人。这并不是在窥探什么;随便哪一个人去窥探过的事都跟她现在面临的事不同,都不像她的事那样跟一己的关系会如此密切。这是你有权知道的事。
两手交替地扶着楼梯扶手悄悄往下挪,最后,她身子便几乎变成了蹲伏状态。就像一个跛子费劲地往楼梯下走。
走了四分之一的楼梯,那阵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便成了一个个人不同的说话声。走了一半,说话声便成了一个个清晰的词儿。她没有一直走到底下。
他们并没有抬高说话声。没有气势汹汹的争吵,也没有愤怒的反驳。他们只是在进行男人间的平静的谈话,彼此相当有礼貌。不知怎么的,这反而叫她更感到害怕。
他们正在接着他的话头重复什么,那一定是他刚才说过的话。
“那么你的确认识一个名叫哈里-卡特的人了,哈泽德先生。”
她没听见他说什么。似乎他对那个问题考虑得相当仔细。
“你能否告诉我们,你跟这个叫卡特的人之间——有些什么关系——有些什么联系吗?”
当他回答时,他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她从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不过她听出他的话音中有一种新的变化,而且听得出那就是嘲讽。“瞧,先生们,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一定知道了,要不你们又为什么到这儿来呢?你们是想要我为你们重复一下那句话,对不?”
“我们要的是听到它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哈泽德先生。”
“那很好。他是一个私人侦探。正如你们所知道的。他得到了一笔酬金,我们是付了定金聘他的,要他去注意,去监视这个你们正在调查的乔治森先生。这你们都知道了。”
“很好,我们的确已经知道了,哈泽德先生。但是我们不知道的,也是他不可能告诉我们的(因为他对此也一无所知),就是你为什么会对乔治森先生感兴趣,为什么你要雇人来监视他。”
另一个人接着前一个人没说完的话头问道:“你能否告诉我们,哈泽德先生?为什么你要雇他来作监视工作?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外面的楼梯上,她的那颗心似乎要翻过来,完全翻过来了。“我的天哪,”她的内心一直不断地难受地翻腾着。“我得插手进去了!”
“那绝对是一件私事,”他毫不含糊地答道。
“我明白;你不想告诉我们。”
“我可没这么说。”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们。”
“你们这是用话堵我的嘴。”
“因为你似乎不想用自己的话来告诉我们。”
“对你们来说,知道这一点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