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瑜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了几乎像是抽泣的声音。
哈?这是什么?这算什么?自己的理想不是一直都是坚强独立的职场精英,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坚韧地站到最后的不屈斗士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软弱了?为什么自己在经历过这样那样的痛苦之后还能恬不知耻地考虑生活工作和往上爬之外的事?难道自己还没有吃过苦头吗?难道自己还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追求什么爱情,追求什么幸福吗?
穷人是没有权利恋爱的!穷人是没有资格谈情的!穷逼的爱情只是一地鸡毛!人生的loser就算曾经得到过爱和恋那爱和恋也是一闪即逝的虚幻!更何况、更何况——
笙歌并不是人类。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情绪化的梅仁瑜泪腺脆弱了许多。她既想笑,又想哭。
她想笑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想哭是因为原来自己还是那么愚蠢——她为什么总是要去做那只飞蛾,去爱一团触之即死的火焰?过去是海洋,现在是笙歌。啊,比起笙歌来说不定海洋还好一点。毕竟海洋是人类,她只要努力,说不定还是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配得上海洋,配做海家的媳妇儿。笙歌……
他们从一开始就走在不对等的时间轴上!就算笙歌能忘掉那个让他分化出性别的人来,她能够和没有双腿只有尾巴的笙歌成为恋人,她又该怎么忍受几十年如一日的笙歌看着她逐渐老去,最后凋零为一把骨灰?
……不,在谈论这些之前,首先笙歌就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吧。
想到笙歌老气横秋地拍着她的手露出宛如爷爷般慈祥的笑容,梅仁瑜唇边那惨烈的笑意又深刻了三分。她并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如今打开的大门已经关不上了,知晓了自己心意的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说自己一无所知,自己一无所求。
原来,她想把内丹还给笙歌并不是因为她善良。原来,她愿意做笙歌的养丹人并不是因为她豁达。
她只是抱着满满的私心,想要笙歌活下去,想要笙歌记得自己。
——这可真是够自说自话的。
傅文贵好奇梅仁瑜笑着却像是要哭了的表情,不由得盯着她看。梅仁瑜注意到了傅文贵的视线,便大方地回他一个笑容。
“谢谢您,傅总。”
傅文贵忽然有些吃不透梅仁瑜这个人了,他觉得他刚才一番话应该是说到了梅仁瑜的心坎儿上了的,这会儿他却不确定了。
“但是我不能答应。人的人生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傅行的人生不是我能扛起的。”
傅文贵不是能正面突破的主儿,所以梅仁瑜绕了个圈子。她不说自己如何,只从傅恒入手。这番话倒也说的合情合理,让傅文贵能够接受。
“傅总要是真的有心,不如让我做您的女儿,让我喊您一声干/爹。”
“干/爹”和“小姐”在现代社会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