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才能不透露出自己算了这么多,梅仁瑜要是感觉到自己有这么多顾虑是会高兴还是会敏感地不高兴。
笙歌对人类世界还处于学习阶段,价值观和一般人不说是相距甚远那也是差异重重。他不会嫌弃梅仁瑜骨子里的穷酸气,梅仁瑜在他的面前也不容易自卑。一人一鱼就像拿着零用钱计算着怎么花的小学生一样,为一点点平凡朴实的小事欣喜兴奋,偶尔也会有小小的忧愁。比如说现在。
哗——
暴雨如注,早上还蓝天白云的海市被厚厚的积雨云笼罩。雨水激烈地打在地面上、建筑物上,竟是激起一层层薄如烟雾的水幕。整个城市都被这豪雨渲染得朦胧起来,街道上空旷一片,私家车疾驰而过掀起一片片水花,笨重的公交车则像蜗牛一样载着一车车的人走走停停。
梅仁瑜和笙歌已经在面包店的雨棚下面躲了好一会儿的雨,然而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先前和梅仁瑜还有笙歌一样为了躲雨而进面包店里买东西的人这会儿不是冒雨奔走就是用手机打了车走。剩下梅仁瑜和笙歌买的东西不多,不好意思再赖在人家店里吹暖气,只能出了店门在雨棚下躲雨。
笙歌坐着轮椅,平时还好,暴雨里没几个司机愿意下车来帮笙歌上下后座,再收起湿漉漉的轮椅放后备箱里。梅仁瑜一个人来又太花时间,免不了浑身湿透。司机们又不是一天只做一单生意,为了下一拨客人自然是不愿意把车内弄湿的。专车司机喜欢尽可能的在车上加座位,能够直接载走轮椅的专车几乎没有。更别说人鱼入水鳞片就会展开,笙歌身上一湿,皮肤上就会有瓷般的细腻光润;加上雨水会让布料紧贴曲线,笙歌裹在裤子里又盖上小毯子的鱼尾巴形状和人腿不同,指不定就会有人看出不对来。
梅仁瑜站在轮椅前面为笙歌挡雨,脚上已经湿了一片。冷风吹过,她不由得打起寒颤来。
唉……海市这破天气。梅仁瑜心里还没哀怨完呢,腰上就环上了一双手。背上还抵上了一个圆圆的脑袋。
“怎么啦?”
梅仁瑜笑着问黏上来的笙歌,笙歌摇摇头,没回答,只是反问:“阿瑜肚子饿了吧?”
本来梅仁瑜还没觉着肚子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已经是饭点了。面包店里隐约传来的香气让梅仁瑜的肚子诚实地代替她的嘴回答了笙歌的问题。
听着自己肚子发出的饥饿叫喊,梅仁瑜脸上一烫。
“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吃蛋挞好不好?蛋挞就要冷掉了,还是乘着热乎酥脆的时候吃好。”
“……你个小吃货。”
梅仁瑜笑着转过身,抱着蛋挞盒的笙歌已经打开了盒子自己先拿了一个:“我饿了嘛。”
一人一鱼就这么在人家面包店的雨棚下吃起了蛋挞,吃完两人都觉得口干,面包店里又只有瓶装羊奶卖,一人一鱼只好拿冷冰冰的羊奶将就。吃完蛋挞,胃里有了东西垫底,梅仁瑜没那么冷了,只是人有三急,被冷风一吹梅仁瑜的内急就更急了。偏生这不识趣的雨别说有停歇的意思了,还越下越大。梅仁瑜实在是欲哭无泪。
“阿瑜,我们走吧。”
笙歌抓了抓梅仁瑜的衣角,轻轻地说。
“啊?可是——”
“天已经全黑了,这会儿街上没几个人。而且我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嗯。”
笙歌脸嫩,说起话来也让人感觉稚气。“秘密武器”听在梅仁瑜的耳朵里就像小学生对大姐姐吹嘘,随后拿出些游戏卡牌或者是水枪陀螺之类的小玩意儿。但是想想笙歌嫩的就只有脸,梅仁瑜决定相信老祖宗的“秘密武器”。
笙歌握了握梅仁瑜的手,这才让梅仁瑜推着自己走进雨里。梅仁瑜本已做好被冷冰冰的雨水打湿全身的准备,哪知她都已经推着轮椅走出一段距离了,身上依旧不冷。
“……笙歌?”
笙歌笑笑:“龙司水,龙子不能像龙那样兴云布雨,但一点点小小的法术还是能用的。我让水气避着阿瑜走,所以阿瑜身上不会湿,就是阿瑜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