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瑜用力摇晃着脑袋,呼喊声在室内模模糊糊地回响着扩散。她急切地去抓海洋的手,试图拉开自己嘴巴上的手,手才刚碰到海洋小臂,就被他抓着被迫十指相扣。
海洋的两个手掌就像烙铁一样烫。
“别丢下我好不好?”
“别留我一个人,仁瑜姐。”
少年在梅仁瑜的耳边喃喃。
“别抛弃了我一次还抛弃我第二次。”
“……我怕我这次找不回你了、我怕我这次找不回你了啊……!”
少年微微啜泣,软弱的呢喃叹息拂过了梅仁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然后就这样用力地扎了进去。
梅仁瑜的眼泪也开始成串成串地往下掉,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激的。她咬着海洋的肩膀,差点没丢人地哭出声来。
“我父母是我父母,我是我……”
“我不是什么‘海家人’,”
“我是我自己——”
细碎的发摩挲在梅仁瑜的脖子和侧脸上。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被海洋压在了墙上。
梅仁瑜躺在更衣室的长椅上,长时间的哭泣让她怠倦。所以哪怕塑料长椅硬梆梆地令人难受,她也还是躺着,死活不想起来。
“仁瑜姐,”
把三条长椅拼在一起的海洋抱着她,一会儿摸摸她脸颊,一会儿又挠挠她脖子,闹到她因为痒而缩了缩,这才停了下来。
“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别瞎说。”
然后少年被梅仁瑜一巴掌按在脸上,顺势躺到梅仁瑜身旁,啃了一口梅仁瑜的肩头。
“你爸妈听见你说这种话能气死。”
见少年张了嘴要抗议,梅仁瑜用手糊了海洋的嘴。
“……别说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于是少年愣了一愣,接着一口咬在梅仁瑜的掌心上。
梅仁瑜顿时吃痛:“我记得你不属狗啊?”
“汪。”
生肖不属狗,不过自认五行属狗的少年环着梅仁瑜的腰,和她享受着这难得宁静的一刻。
四周很静,静到能够听到某个没关紧的水龙头正在滴答的声音。海洋忽然说了一句:“要是这是在海边就好了。”
“海边?”
“那样就能听见海浪起伏的声音了。哗啦——哗啦——的。慢慢的,有节奏的。”
四周是林立的更衣柜,屋顶上只有个老式的防水吊灯。高处的窗户将朦胧的灰色天光切割成工整的豆腐块。眼前的一切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海边的风情。
可是这个瞬间,被海洋用手指缓缓梳理着头发的这个瞬间,看着海洋带笑双眼的这个瞬间,听着海洋用他那更加沙哑的公鸭嗓模仿着海浪声的瞬间;梅仁瑜好像置身于海滩之上。她身下的是柔软的沙粒,她脚边是温暖的浪花。
少年是拂过她脸庞的微风,也是照得她浑身都暖的阳光。
少年是她做过最美的梦。
“仁瑜姐和我在一起,以后就不是孤家寡人啦。”
海洋用手指卷了梅仁瑜的头发,好玩儿似的绕了两圈,又拿到鼻子前嗅了一嗅。
“好香。”
“说什么呢……这不和你用的是一样的吗?”
梅仁瑜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掩去了自己眼里的水光。
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要说她没有憧憬过海家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