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学校炸开了锅,到处传着萧深和傅景言的事迹。处分很快下来了,却是无关痛痒的一个记过。同时,傅景言却出国了。
没有人知道那之后的日子里,萧深过得怎么样。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念?除了何家伦。他成功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即使萧深没有点头。
那是一套小型公寓,不过三室一厅,却是离萧深的燕东大学不远的。上高一的何家伦和母亲磨了一阵,才搬来了这里。他还记得第一次站在萧深家门口的时候,萧深错愕的眼神。他兴奋而雀跃地拥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腰,抬起头,说,“萧深,我来啦!”却忽略了当时萧深复杂的表情。
何家伦很快地住了下来,房子里也全是他的气息印记。成双的牙刷,一样款式的毛巾,可爱的兔子鞋,成堆的零食和永远看不完的影碟漫画。他以为他已经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可是萧深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是,永远也不是。
沙发已经被冬季的夜浇得冷冰,何家伦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张开四肢躺在上面,深深呼吸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一盏灯。
在傅景言出国的那一天,萧深没有来学校,是何家伦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他的,那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嘴唇抿成一条线,何家伦知道那是他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压抑着,他就不可以放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吗。他低下了头,将两只眼睛对着他,第一次清晰而又渴望地叫了他的名字,“萧深,你醉了,我带你走。”
那双幽深的眼睛对准他的时候,何家伦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那种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瞬间真好,好到他不想放手。
黑色的发丝有时候落在他的脸上,他尽可能地直起身去触碰,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碰不到了。
炽热的唇吻上来,何家伦马上感到全身的烧灼,他机械地一动不动,两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住了他的脖子。何家伦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到无比的快乐。窗外是华灯将息,万家静谧。
早上又是各自做自己的事,好像那一晚上不过是何家伦的一场梦,一厢情愿而已。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他终于受不了地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痛哭出声。
是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是这样让人透不过气?陷在暖和的被子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即使他才只有16岁,却仿佛有着六十岁的心了。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耳边仿佛唱起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只有命运,让他甘之如饴,也只有他,能让他有勇气去反抗命运,享受命运。
高二暑假,何家伦为萧深办了一个生日聚会,在盛世大酒店,满满一桌的人,都是他和他的朋友。可是直到午夜十二点,主角也没有来,穿着黑色西装的何家伦一直站在金碧堂皇的门口处,手里笨拙地拿着一个蛋糕,不大,亲手做的,学了很久。
每次有个人影走近,何家伦的眼里就亮上一分,看着那抹身影在灯光下渐渐显露,他的眼神就黯淡一下。命运之神从来没有眷顾过他,他不是不知晓,可是他仅仅只是小小地挣扎一下,就已经是痛得再也不能前进半分。朋友一个个走过来,有的搭了搭他的肩,有的小声跟他说算了,一个个又走了。总是这样地,他知道他们会离开,可是只有他自己,愿意一直这样等下去。
高三那年高考毕业,何家伦以比燕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出60分的成绩进入金融系就读。他是他们省的理科状元,他原本可以去更好的大学,但是他选择了这一所。他出柜了,向父母,向全世界,正大光明,毫无畏惧。
也是那一年,傅景言回国。
何家伦再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坚强、坚毅、坚定。坚持着自己口中的爱情。燕城的上流社会里,到处流传着这个笑话。堂堂何家少爷甘愿成为别人的裆下臣,可惜人家萧少还不买账。
没有人知道,何家伦在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