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忙将他捞上来。
盛星河紧闭着眼,卷翘的睫毛上带着一颗盈盈水珠,随着睫毛疼得颤动,水珠掉在他苍白脸颊,缓缓滑落,自瘦尖的下颌砸落在不断荡漾的水波间。
这才不过片刻,盛星河便疼得意识恍惚,喉中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如同受伤的幼兽,可怜得紧。
江平野面色沉了沉,纠结再三,还是没忍住。
他单手拖住人,另一只手将身上宽大衣袍脱下,仅着雪白的内里,而后长腿迈进泉水中。
江平野身量挺拔,泉水仅到肩侧,他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少年,将他头靠在胸前,另一只手拍打着背,生疏地安慰着:“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回应他的是怀中人越来越可怜的呻-吟。
盛星河算是体会到这洗髓有多难熬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经脉被碾碎重组,每一肌一理的血肉被凌迟拼凑。
撕裂——重组——撕裂……
像是永无止境的循环一般,一波一波的疼痛完全没有缓冲时间,盛星河疼得后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意识昏昏沉沉,大部分时候都是痛得失去理智,即便有片刻时间清醒,但还是忍不住呜咽抽搐,泪水全都浸湿在江平野的胸前。
盛星河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更讶异自己身上竟有那么多水分,他在剧痛中暴露的丑态简直如同噩梦,眼泪也就算了,鼻涕泡、鬼哭狼嚎什么的,江平野竟没嫌弃他,还能把他抱在怀里。
日升月落,昏沉的天色又变得刺目,盛星河根本分不清时间,只是一瞬间,沉重滞涩的四肢忽然能动了。
盛星河不知从哪爆发一股力气,四肢并用朝岸上挣扎而去,伴随着破碎话语“我不、我不治了”,“放我走”……
水花四溅,江平野原本怕弄疼他,此刻却不得不用了力气,按按住他扑腾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怀里,口中的诱哄越发顺口,“再忍一忍、马上就结束了。”
盛星河从喉中溢出一声:“骗人”。
但很快又陷入漩涡般的撕扯中,疼得骂不出话来。
江平野环住人的收紧,眼中是骇人的心疼。
……
整整三天三夜,盛星河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了,却被人轻轻摇晃,“星河、星河……”
好吵,能不能让他睡会,他好累……
盛星河意识混沌,迷迷糊糊只想陷入黑甜的梦中。
但耳边说话的人却不放过他,甚至见他毫无反应,摇晃的力度更大,声音也提高了很多“醒醒、快醒醒……”
甚至到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
盛星河不堪其扰,在浮浮沉沉中终于挣扎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哭丧呢……”
刚一开口,便觉嗓音嘶哑无比,也许是哭多了,喉中干咳得紧。
唇边适时递来水杯,盛星河下意识吨吨吨喝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