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饶是徐大人肌肉结实,小腹这种地带也禁不住如此突袭,一举被她打岔了气,心知这会儿自己越表现得难受才越好令她解气,他便捂了肚子一副痛苦不堪样。
杨蓁自也不信他真能被打得有多疼,撇了撇小嘴问:“你真打算立刻送我去昌平?”
刚已听他说了,早在见她之前,他便已差遣心腹去联系人手准备送她即刻启程。
“嗯,”徐显炀一手仍揉着肚子,一手弹了弹那张折好的名单,“你也看见了,这上面手里有兵的人可有好几个呢,再加上宁守阳,说不定这会子这群人就在商量如何调兵遣将动手造反,即使皇上这边及时做好防范,也难免叫北京城大乱上几天,到时这幢宅子说不定都要被人一把火烧了,你还是快走为好。”
杨蓁还是没说什么,其实她正在想的是:去了昌平就把稳么?当初李祥叛变那会儿,难道不会已经告诉了宁守阳他们徐显炀的相好是昌平小叶村的人?
可是顾念着他此刻要筹划的大事够多,她不想多为他添乱,毕竟除了避去昌平,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去处。
她正这般想着,忽听徐显炀也来感叹:“去昌平也并不把稳,可除了昌平,还有哪里更把稳呢……”
黑夜深邃又宁谧,身陷其中的人们却并非个个安宁。
宁守阳的那间书房里连大带小一共十八张座椅,此时不够用了,又从正厅搬过来十张凑数。
在座诸位个个面色凝重,有的还显露出焦躁烦乱,若是这会子徐显炀能到场,正好对着他们将那份名单熟悉上一遍,二十八个在朝官员——除了死去的柳湘——再加上首领宁守阳,一个不少。
“现如今,你们还要怪我自作主张么?”宁守阳在屋中仅余的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着步,语调阴沉又缓慢。
众官员互相望望,有的微露惭色,有的愤懑不平,也有的默然喟叹,但谁都没有接话。
宁守阳扫视过他们,冷笑了一声:“稍一体察到诚王有险,徐显炀便只身赴援,这说明什么?说明诚王已与厂卫不分彼此,说明真正与他们离了心、叫徐显炀连一个手下都不敢带去的,是当今圣上!你们还觉得我要除掉诚王,拉拢皇上,是异想天开,是不可理喻?!”
兵科给事中梁振瑞起身拱了拱手道:“下官等人以往目光短浅,虑事不周,还请宁公宽宥。如今自是还需宁公来主持大局,您说该当如何,我等竭力配合就是。”
余人也都纷纷附和:“正是,还请宁公既往不咎,拿个主意。”
宁守阳垂着眼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之上:“为今之计,务须做好两手准备。倘若诚王与徐显炀都已死无对证,那自然最好,届时皇上那里有我去周旋,不留证据,就不怕他偏信阉贼何智恒;倘若那两人侥幸未死,活着回来了……”
梁振瑞忍不住插口:“宁公,他二人倘若堂而皇之地回来还好防备,如今一天一夜过去尚未确定他们生死,依下官看,厂卫素来狡猾,说不定徐显炀已然带诚王悄然潜回京城,想要瞒天过海,叫咱们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