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道,所以才被称为“响马盗”。等劫完了回家,衣服一换,马匹一关,又成了良民,平日再拿抢劫来的金银与当地官府坐地分赃,官匪一家,朝廷想查也极难查的清。
保定府确实是响马盗多发之地,宁府上有人与当地响马勾结也不奇怪,只是,连管家雇凶潜入王府杀人都可轻易揭过,皇上又怎会理睬宁守阳府中下人里有几个盗寇呢?
徐显炀劝道:“你千万别着急,记得稳妥起见,反正有我与干爹布署皇城防卫,他们一时摸不到皇上的边,咱们有什么可急的?拖个一年半载也没事。”
李祥叹息点头:“再过四天你就成亲了,可惜我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过去喝喜酒。”
“是三天。”徐显炀笑着拍拍他的肩,“放心,将来务必补上你的份。”
为了不去引人注意,徐显炀辞别李祥之后,在街上溜溜达达地绕了一圈,见到接近午时了,还去附近饭馆吃了顿饭,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回北镇抚司衙门来。
等在门房里的家仆一见他就感叹:“哎呦您可回来了,夫人找您找得都快急死了!”
徐显炀一听就提起了心:“出什么事了?”
家仆把书信递上:“这是夫人给您留的,她一大早就找到家里来,见您不在,就差了小人给您来送信,结果小人一路在这儿等您回来,刚刚夫人又亲自找过来询问,听说一直也未找见您,她又回厂公府上去,说到那儿再打听打听您的去向。”
杨蓁还从未如此急着找他,徐显炀意识到事情必然紧急,忙接过书信展开来看,上面仅有很简单的几行字:“诚王昨日上门辞行,称今晨动身赴信阳就藩,观其言行异样,恐有不测之事,望见信及早定夺。”
徐显炀看完心里立时就翻了几个翻。
早在将杨蓁的话转述于诚王那日,他就看出诚王似有打算,可这些天下来也没见其有何行动,他自己这边没收到消息,问询干爹也没听到结果,看起来诚王就像是对宁守阳这桩案子忽然没了兴趣,再不理睬。
他一直都觉得奇怪,可又不知究竟何处奇怪,今天竟忽然得知诚王要去就藩了,纵使杨蓁不说他“言行异样”,这事也决计是太不寻常了。
手里捏着书信,脑中念头几闪,忽然定格在几个点上:河南信阳,北直隶保定府,响马盗……
李祥的话语回响耳畔:“我偶然听闻,他家家将说起联络保定响马盗的头领……”
徐显炀心头一沉,立刻吩咐跟前的校尉:“给我备马!”
牵了坐骑乘上,他仍在飞速琢磨。
眼下该当如何?进宫去找干爹询问?怕来不及了;回家去找蓁蓁问个清楚?她做事历来谨慎,想必再问也是信上这些内容,没的耽误工夫;去诚王府询问?蓁蓁都已说了诚王今晨动身,该不会有错,从这里去到城北王府来回也要一个时辰……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至少已到未时,诚王已走了近四个时辰,想必算计的就是今晚夜宿保定府,这会儿不论再到哪儿去兜上一圈,恐怕都要耽搁太久。
可是,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确定,只是单单一个怀疑,难道就能调兵遣将前去救援么?万一是他弄错了,被皇上见到他为了诚王如此兴师动众,恐怕对他们都有不利。
近臣结交藩王,一样是大忌。别看皇帝从前总想着叫诚王解开对何智恒的误解,要真看他们走得太近了,还不定怎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