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皇族沦为阶下囚,王室行牵羊礼,真是数千年亘古未有的耻辱。宋没有将星吗?怎么可能没有?大种小种,宗泽,韩世忠,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智勇无双,令金人闻风丧胆的岳飞。”
“老天爷对这个宋朝何其厚待,给了多少名臣,给了多少名将,名流千古的唐宋八大家,它独占六位。”
“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有拗相公王安石,有三苏,这些都是青史留名,任谁也不敢忽视的人才,谁能说不好?”
穆青云忽然笑了笑,轻叹摇头:“或许就是人才太多,聪明人太多,好官太多,而笨蛋太少?”
司命神君一下子愣住,半晌苦笑。
“也是,朋党,唉,朋党,朝堂之上,无论做什么,从来对人不对事,只要不是同自己一党,那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对的也是错,时时刻刻互相攻讦,朝中大臣如此,超正如何能安稳?不过总归还是历代皇帝多不行,不够坚定,不会用人,不算明君。
天幕之下,百姓们似懂非懂,好多朝臣却是一听就明白过来,有些目光闪烁,面露惭色。
永昌帝冲着自家这帮臣子哼了声,心下恼怒,他手底下这帮臣子又何尝不是如此,虽没到司命神君说的什么从来对人不对事的地步,但也十分严重。
司命神君越说越生气,不多时竟气得喘不过气,怒道,“不行,你们且去借一借战神的乾坤镜,我非要看看,这个朝代往后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结果。”
永昌帝悚然一惊。
一群臣子都咋舌——听这意思,那什么乾坤镜,竟能预测未来不成?
三皇子此刻混迹在运粮队伍里,十分低调地朝行宫而去,听见司命神君气急败坏的话,却瞬间反应过来——司命神君这是怒其不争,她仿佛很在意这个宋朝,甚至有点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
因为有十分强烈的情感,发现自己所珍爱的东西遭遇毁灭,这才会如此愤怒。
沉思间,司命神君吐出口气,拽了块儿云坐下,怒道:“小兰草要下界修行,地方是我给选的,当初看这宋,虽则偏安一隅,可民风还算开放,君王又多出仁君,至少不爱杀人,没有折磨人的文字狱,经济发展得好,文娱鼎盛,小兰草去了也不会无聊,谁曾想——”
“应该让她好好地去唐朝做公主。”
穆青云苦笑道。
天幕上,司命神君气哼哼地同穆青云嘀咕小话,三皇子陈易也到了行宫,一进行宫,三皇子把头上遮挡的斗笠一扔,交代了满脸懵懂的管事两句,抬脚就往水榭去。
这个时候,他父皇和母后肯定都在水榭处。
这一路,他走得实在不算很顺利。
路上他遇见了好几回禁军四处巡视,十分可疑,幸好那会儿天幕上司命神君正在生气,那些禁军大概担心让司命神君看个正着,当时并没有为难押运粮种的车队。
如今到了行宫,大体上不会有人再敢明目张胆地同他动手。
三皇子深吸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刚走了一会儿,迎面就撞上父皇身边的廖公公。
廖公公一见他,颇为诧异,随即高兴道:“殿下这是大好了,哎哟,阿弥陀佛,万幸万幸,真是,邢太医,李太医他们怎么也不知道知会我一声。”
廖公公忙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叫太医。
三皇子:“……”
这位从小就伺候父皇的公公,愣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过,行宫这边都认为自己生了病,看来,他那位好舅舅的小动作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