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惠剑门的那帮剑客,就最擅长这一招,往往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在当时,能用气势压迫别人的就寥寥无几,多是出身名门的绝顶高手。
张静松看着卜连,那张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冷淡的,厌倦的表情。
“我快一百岁了。”
卜连噤若寒蝉。
张静松又道:“你的头,有没有这石阶硬?”
卜连额头上冷汗直落,浑身都在颤抖,眼泪迸出,片刻之间就脑补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当然认识张静松。
哪怕是对他来说,一场车祸,死了人,也不可能毫无触动,无论如何,也是忘不了的。
只是在此之前,张静松在他的印象里是个稀里糊涂的老人,他从不曾把人放在心上,烦恼的也不过是这件事带给他名声上的小麻烦,他并不觉得,苦主本身的报复?
一个孙子成了植物人的孤寡老头子,能把他如何?
谁能想到,这老头一巴掌就能把,把——
卜连的目光又一次悄悄落在看台的石阶上,心脏都要吓得蹦出来。
那是个快一百岁的老人,他还能活多久?恐怕早就不把死当回事,弄死自己,他都不会被判死刑!
“是我错了,我喝了酒还乱开车,是我不对,我愿意赔偿,老爷子您说个数,我愿意赔偿。”
卜老板最是识时务,眼泪哗啦啦往外流。
张静松叹了口气,他身边一直没吭声的,手握匕首行凶的汉子陡然怒吼一声:“赔?拿什么赔?师父!”
说话的汉子,面孔狰狞而痛苦。
“我跟您学武二十年,一直听您的话,您说,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可恃强凌弱,我这二十年里,除了和师父和师弟过招,就再也没有和别人打过架。”
“我也听您的话,二十多年与人为善,逢人先笑,遇事低头,我几乎算是唾面自干了,可结果呢!”
汉子回首看卜连,双目殷红如血,“师兄被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给了那司机三万块,就买那司机替他顶罪。”
“我不能恨当时街上围观的路人,他们不说真话,因为这事本就和他们没关系,师父说的,我们不能强求别人道德高尚,我也不恨师兄救的孕妇,她险死还生,吓坏了,在家里她也做不了主,可我难道连恨一恨姓卜的也不行?”
“若不能把这家伙弄去陪我师弟,我这个师兄岂不是白当?”
汉子冷声道,“师父你不用劝,师弟身体不好,早些年是我天天给他熬药,每次他生病都是我守在病床前,怕他冷,怕他热,睡觉都睡不踏实,好不容易养大了师弟,就是为了要让他落到这副下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