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当年禁区初立时是什么样子。
那年,斩衰军就是拿人命在填坑。
七万人去,或许只有七百人能回。
陈怡冷静道:“我也有心爱的师弟,师妹们,如果朝廷真要人去赴死,我也不愿我家的孩子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真到了那一步,能走的就都走吧。”
“师姐,师妹。”
陈怡一句话未说完,不远处随着脚步声,便有个极熟悉的声音高呼。
穆青云跨出门槛,顿时笑道:“苏师兄!”
来人正是苏航。
穆青云上下打量他,好像是略瘦了些,但神色依旧,反正是那张俊脸也难救的讨人厌。
陈怡顿时振奋,高声道:“斩衰军征兵,肯定让他去啊,其他人先缓缓。”
苏航:“??”
穆青云忙道:“师兄,门主和其他师兄弟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苏航沉默半晌:“门主让我送印信回来,印信先封存敬先堂内。”
陈怡愣了愣。
身后偌大的武馆内,只听嗡一声,所有人都炸毛,好几个师兄一蹦三尺高,急切道:“出了什么事?门主怎么样。”
“小苏,你看到张师兄没有?张师兄是不是出了事,最近一封信都没有。”
“路师姐呢?路师姐有没有和你们在一起?门主是不是需要帮忙?我可以的,让我去吧。”
一众师兄弟心神动荡,纷纷急不可耐地道。
由不得大家不急,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门主才会把印信送回来封存,以备随时上奏朝廷,更换新门主。
苏航抬头四顾,声音放得轻了些,“王师兄和许师兄没了。”
天边斜阳似蒙上了一层灰。
一众弟子们压抑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隐隐有啜泣声随风而至。
苏航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门主说,王师兄和许师兄死得其所,大家都不许哭。”
“也都不要慌。”
苏航终于露出一点疲惫之态,清俊的脸略有些塌陷,露出苦意,“置办两副棺木,取王师兄和许师兄的衣物入棺,暂且先放着。”
穆青云愣了愣,也就是说,不光没有尸骨,也不确定之后还要死多少人,所以先不下葬?
明明已是浓春时节,风却寒得刺骨。
王师兄今年二十有六,就是云城本地人,性格特别温和,穆青云来的时候,是王师兄给她准备的练功服,给她安排的食宿。
许师兄年纪要再小一点,二十三四,不太爱说话,心肠却好,每逢节庆,把干净的剩饭菜整理好,回锅热了,提起散给周围的乞儿的活,总是他做得更多。
穆青云走入门楼,把挂在墙上的箱子打开,从大半箱的信里翻出许师兄写来的几句。
信是上个月门主写来的,许师兄在后面添了两句,叮嘱他们别贪吃鱼脍,容易得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