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皱眉,怒道,“他也不嫌丢人?”
人家不光不嫌丢人,还振振有词,认为自己对天下所有人,无论贵贱,无论是高手还是寻常人,都一视同仁。
但凡入他眼的,他一个都不放过,就是这么‘公平公正’!
一晃眼过了大半个月,眼瞅着都快出正月,高扬的桉子才审结。
公审这日,长县受骗的百姓齐聚县衙。
陈怡喜欢凑热闹,也拉着孙师姐和穆青云一起去旁听。
公审升堂一共半个多时辰,足有一半时间,就听他一个人站在公堂上侃侃而谈,很认真地谈他的事业。
对这人来说,诈骗就是事业。
高扬立在公堂上还是雄辩滔滔,愣是把他的骗子生涯形容得清丽脱俗,还逻辑自洽,几乎把县令和一干百姓都给侃得晕头转向。
外头一众围观百姓都渐渐情绪激动,好些人忍不住听他的话,又本能地感觉恶心。
陈怡捂住额头倚靠在穆青云的肩膀上,惊呼道:“我明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连诡辩都算不上,可我居然差点从了他的想法,可怕!”
县令简直气得脑袋瓜子都要炸裂,若非一向是一副黑脸,此时表情都要挂不住。
穆青云也有点犯恶心,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悠悠道:“县尊,这人说得也太长了,我看人家文书写起来麻烦,以后整理卷宗也怪麻烦,照他这个吐沫横飞的架势,以后岂不是还要麻烦到我?”
“我看,不如就简单记一下,唔,我想想,这么写吧,犯人高扬,因行骗入罪,当死。”
高扬的雄辩戛然而止,眉心狂跳,骤然抬头。
县令果然摆摆手,起身活动了僵硬的腰身,“岳女侠这话是正理,走了走了,一点小事,烦死人,多少大桉子等着咱们审,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折腾这么长时间,无聊至极!”
“把他的卷宗和今年那十几个骗子的卷宗一起归档,回头报上去砍了脑袋完事。”
穆青云莞尔。
陈怡也笑起来。
穆青云心道,不愧是卷出来的官员,个个都不简单,反应真快。
高扬暴怒:“你们,你们——岂可将我同那些庸人相提并论?”
衙役过来拖人,高扬挣扎不休,破口大骂,那会儿那个气定神闲的劲头是半点不剩,气势也散尽了。
外面一众百姓回过神,心情渐渐平复,在衙役们的指挥下,不顾高扬的呼喊声,一哄而散。
穆青云,陈怡和孙师姐,朝县令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回武馆去。
新的一年到来,武馆新人进了不少,成熟弟子却是稀稀疏疏,可比赛任务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她们几个以前一直被师门长辈庇护于羽翼下,如今也要学着为师弟师妹挡风遮雨。
大家很忙,眼下这点小事,可不值得她们耽误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