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因为他几乎已经可以推断出大丁会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而他们,只能接受。
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一个心理咨询师而言,这可以称得上完美。
杨一鸣微微叹口气,他觉得自己虽然顶着个“职业心理咨询师”的名头,可干得事儿全是“纯业余”的,甚至一个业余的咨询师都不会为“副人格”的消失而内疚,更不会纵容自己和病人一步步走到今天。
夜深了。
丁子木在睡梦中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他,语气急促而严厉。随着呼唤一声声加大,他觉得久违了的头痛感又来了,而且逐渐加重。
“谁?”丁子木努力忍过一阵抽痛,挣扎出一分神智问道,他睁大眼睛想要透过浓黑看清眼前的路。迷迷蒙蒙之间,他自己也搞不太清楚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觉得那一声声的呼唤让他越来越心烦意乱。
“木木,”那个严厉的声音说:“你过来!马上!”
丁子木循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去,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毕竟是冬天了,他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冷。走着走着,眼前的浓黑似乎渐渐淡了,他能隐约看清建筑物的轮廓,破旧低矮的房檐,已经坍圮了的院墙,还有半人高的荒草,以及草丛中一闪而过的流浪狗。
“这是我的房子,”丁子木喃喃地说,“我又来了。”他把手掌轻轻贴在门上,粗糙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他微微眯起眼,觉得头痛在迅速消散,但是伴随而来的是大脑里逐渐一片空白。那感觉非常熟悉,就像潮水退后的沙滩,只剩下一片平整的沙面,上面曾经有过印记烟消云散。
丁子木皱紧眉头努力回忆,他觉得自己在徒劳地追逐一个影子。但是很快,就连这种“我好像忘了什么”的感觉的也在大脑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
“我回来了。”他又一次小声地说。
“那还不赶紧进来。”一扇关闭着的门内传来一个沉稳而厚重的声音。丁子木听话地轻轻推开门,一步就迈了进去。院里的灯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猛然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简陋但是整洁的小院子,地上铺着的水磨石地面已经到处都是开裂和凸起了,但是擦得很干净;走进屋里,床上铺着平平整整的床单,被子折得很规整,跟枕头一起摆在床角。水泥地面还有未干的水渍,就像以往自己动手擦的那样干净。
空气里有种香气,丁子木抽抽鼻子,是浓郁的红烧牛肉的味道。他忍不住笑:“郑哥,你在哪里?”
“厨房。”郑哥的声音传出来,很快一个男人从小厨房走了出来,他的身材很高大,显得厨房的小破木门就像一个摆设一样。
丁子木快乐地走过去,绕过郑哥溜进厨房。小厨房的玻璃有破碎,被人用塑料布简单地糊了起来,屋子里氤氲着热腾腾的蒸汽,厨房墙壁虽然残破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油烟,老旧的煤气灶上炖着一锅牛肉,正发出噗噗的响声,香气袅袅而来。
丁子木毫不客气地抓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牛肉吃起来并不香,至少没有闻着那么香。
“你还知道野回来?”郑哥板着脸说,“这都几点了?”
“不太晚,还赶上吃晚饭了呢。”丁子木笑嘻嘻地说道,顺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现在开饭么?”
“不开,饿死你算了。”郑哥气哼哼地说,可人却转身进了厨房,从破旧的碗柜里拿出两副碗筷,“赶紧支桌子,等着我伺候呢?”
丁子木跑进屋里拿出了一个小矮桌支在院子里,傍晚还是挺凉快的,在院子里吃饭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