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这个姑娘了,都已经八点多了,他还是不知道丁子木在哪里。
杨一鸣匆匆忙忙地结了账,走出饭馆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打了一圈电话,之前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没人接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想了想,开着车去了丁子木以前的家。
那边的“废墟”比一个多月前更荒败了,秋风渐起,风穿过破窗烂门发出尖锐的哮音,杨一鸣拉紧身上的衣服,打开手机的电筒,慢慢走进了黑暗中。
丁子木家的小院子黑着灯,但是杨一鸣不死心,他想不出除了这里丁子木还能去哪里。
“丁子木!”杨一鸣索性扯着嗓子开始嚷。
“丁子木!”杨一鸣的声音在“废墟”上回荡着,竟然有了几分凄厉的感觉。
“哎。”一声回应从一堵废墙后面传过来,杨一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绕过墙,就着昏暗的路灯光,他看到丁子木裹着一件夹克,蹲在一个墙角,周围围了一圈流浪狗。
“你干嘛呢?”
“喂狗。”丁子木指指地上的一圈儿流浪狗,“他们饿了好久了。”
杨一鸣活活被气乐了,他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是应该抽他一巴掌,还是该把他揪过来痛骂一顿。
“杨老师,您找我有事儿?”丁子木仰起头问。
“我能抽你一顿吗?”杨一鸣低下头看着他说,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他觉得丁子木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挂着一点儿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硬挤出来的,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杨一鸣说的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谁也当不得真的,杨一鸣顺口说出来的时候也满以为丁子木会一笑而过。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子木那点儿本就勉强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抽我……为什么?”丁子木的脸色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极为难看。
杨一鸣心里马上就后悔了,他想起了丁子木那糟糕至极的童年,意识到有些玩笑真是不能随便开的:“这不随口一说嘛,”杨一鸣拍拍丁子木的肩膀说,“玩笑话,再说,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你,你瘦归瘦,可力气实在是大。”
“如果我小的时候也这么有力气就好了。”丁子木幽幽地说,眼底忽然淬出一点儿火来,一闪而过的恨意让他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充满威胁的锋利来。
“大丁?”杨一鸣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带着试探的味道。
丁子木对这个新称呼毫无反应,他慢慢地站起身:“那时就是太小了。”
杨一鸣心里骤然一紧,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丁子木第一次提到“小时候”,于是立刻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丁子木眨一下眼,直直地看着杨一鸣,轻轻说:“杨老师,您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