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罗飏笑了,“还男人呢,你就是个男孩。”然后她叹口气说,“木木,你说咱们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
丁子木楞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木木,”罗飏伸手把丁子木的脸掰过来,认真地说,“冯老师说你不肯找女朋友。”
“没有,”丁子木勉强地笑一笑说,“我是找不到啊,你看我这个条件,哪儿有姑娘愿意找我呢?”
“那些都不是理由,她们找不找你是她们的事儿,我现在问的是,你愿不愿意找个女朋友。”
丁子木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木木,”罗飏强硬地又把丁子木的脸抬起来,“你不愿意找就不找,没关系,其实冯老师也是心疼你,又没有逼着你现在就恋爱结婚。但是现在我和冯老师都很担心,因为我们都觉得你对恋爱这件事儿本身就很排斥。”
丁子木摇摇头,说:“我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我就想赶紧把病治好,然后好好工作挣点儿钱,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罗飏被噎住了,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房间里发愣,各想各的心事儿,罗飏想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木木会不会真的孤单一辈子。
丁子木想,跟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每天除了吵架打架,互相指责,还能有其他的交流吗?为什么两个人能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呢?书上说真正的爱情仅仅能维持几个月,剩下的全是习惯和亲情。就凭着习惯和亲情能过一辈子吗?妈妈和自己是血脉亲情,可又有什么用呢?妈妈和那个男人过了十几年,按说早就习惯了对方,可又有什么用呢?不是一样打出人命来了?
爱情,让人朝思暮想又患得患失,在爱情面前,一切的乐观会被放大成自以为是,一切的悲观也会被放大成绝望抗拒。
***
杨一鸣没有给丁子木安排固定的咨询时间,基本上只要双方都有时间,就在一起聊聊天。杨一鸣扯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包,每个话题一旦进行到丁子木跟不上了便立刻转移。这让丁子木感到非常舒服,不会有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卑感。
丁子木也非常好奇地问杨一鸣,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治疗”,杨一鸣摇摇手指说:“第一,我们一直在‘正式’咨询,第二,我不能治疗你,我不是精神科医生,我只能提供咨询。”
丁子木耸耸肩,并不在意杨一鸣“能不能”治疗:“那您的咨询就是聊马卡龙的制作吗?”
杨一鸣煞有介事地说:“对啊,咱们必须聊天你有兴趣的,让你愿意说的话题才行啊,这样我才能从你的言行中分析出你的问题来。”
丁子木笑眯眯地说:“我看您是在分析我们店下周主打什么甜点。”
“对了,说起来你们下周做什么?能不能别做巧克力,都连续两个星期巧克力了,不烦啊。”
“袁大哥最近对巧克力走火入魔,”丁子木无可奈何地说,“他最近又开始算计i。”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巧克力呢?”杨一鸣叹口气说,“这一定是小时候没吃够。”
“哈哈,”丁子木笑起来,“有可能啊。”
“你爱吃巧克力吗,”杨一鸣微微倾过身子,温和地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巧克力?”
“说不好,我没吃过什么巧克力。”丁子木想了想说,“我吃的巧克力都是后来在做甜点时尝到的,也就是一般的黑巧i那么顶级的我没吃过。”
“你小时候不吃巧克力?那还挺少见的,那你小时候爱吃什么啊?”
“我长大了也不吃巧克力啊,“丁子木说,“相对来说,我倒是比较喜欢抹茶口味的……啊,对了,杨老师,要不然我下周给你做抹茶卷吧?”
“好啊。”杨一鸣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说,但是心里暗暗叹息。丁子木回避一切跟童年相关的话题,不论怎么引导都没有用,最近两三次谈话没有一次能进行下去的。杨一鸣想知道,丁子木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症状和那个相关吗?他也想知道,之前那个随便一个“熊孩子”就能叫出来的“大丁”跑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