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可是他依旧看得很清楚——他白皙的手背上被玫娘留下了一个红红的胭脂唇印,唇印中间是四粒小牙印,中间两粒沁着血……
他白了玫娘一眼,没有说话。
玫娘最擅长倒打一耙,这时候心中害怕极了,可是为了占据上风,却死鸭子嘴硬道:“你……你小解后洗手没有?”
她记得她和胡粼出门前,胡粼是到她家厕内小解过的。
胡粼眯起的狐狸眼亮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看了玫娘一眼,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没有!”
确实没有,玫娘家的水都是从井里打的,用起来不太方便。
他扬起下巴,默默回想着自己入厕时到底做了什么,最后他想起来了,抬起尿尿时扶着小唧唧的右手闻了闻,没闻到什么怪味道,除了玫娘啃上去时留下的胭脂的香味。
玫娘看着胡粼那张阴险的脸,还有那猥琐的闻手指头的动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想到自己啃了胡粼摸过小唧唧的手,就觉得恶心极了,呕了一声,自顾自跑了。
胡粼这次没有急着追,他又闻了闻自己的右手,觉得玫娘嘴上胭脂的味道怪好闻的。
胡粼没有剃头发就回到了家里,可是李老大、张氏和张毅好像没有看到似的,都没说什么。
第二天用早饭的时候,按照双石碑这一带乡村的规矩,玫娘和张氏这些女眷是不能上桌的,只有李老大、张毅和胡粼坐在桌边。
玫娘把饭菜从灶屋端了出来,放到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她早上去割草去了,早饭是她娘做的,无非是煮了五个咸鸭蛋和三个咸鹅蛋,馏了三个白面馒头和两个桃树面(南阳府俗称红高粱为桃树,称高粱面为桃树面)窝窝,又熬了一锅玉米粥罢了。
胡粼吃早饭的时候,玫娘帮她爹盛饭,过来时注意到了胡粼的头发——他没有像一般男子一样剃掉脑门上的头发,而是把乌黑顺滑的长发梳了起来,用一根白玉簪绾住了,看起来似乎很好看......呸,哪里好看了?!玫娘把觉得胡粼好看这个念头驱逐出了自己大脑。
她很疑惑胡粼怎么不剃头,而自己爹爹也不提醒。
胡粼陪着泰山大人和大舅子坐在桌边吃着早饭,看着忙了一早上却只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啃桃树面窝窝的玫娘,心里有些心疼,暗自计较着。
玫娘吃饭很快,风卷残云把窝窝头吃了,稀饭喝了,把碗放到灶屋去之后,立刻去了鸡圈。
她家的鸡圈很大,位于院子的西南角,里面现在不光圈着一群鸡,连鸭子和鹅都圈在里面。
雨昨天傍晚已经停了,今天看来会是个大晴天,玫娘得赶着把鸡鸭鹅喂了,然后把它们都赶到大门对面的小河边去。
她蹲在鸡圈外,把一大早起来去割的嫩草放在草板上,用刀哐哐哐剁碎,洒到了鸡圈里。
这时候应该喂鸡鸭鹅吃玉米或者麦粒的,可是她家的粮食人还不够吃呢,哪里还有余粮喂这些家禽?
幸好她家的鸡鸭鹅苦惯了,一见她撒草,马上围了上来,叨了起来。
喂完鸡鸭鹅,玫娘把鸡圈打开,用一根长竹竿驱赶着它们,把它们一直赶到了小河边。
她家的鸡鸭鹅全都被玫娘在右腿上系了一根红头绳,比较好认。
那些鸡在河边的草丛里,低头扒拉来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