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宗已然三日未回苏府,苏阮觉得,这次这人怕是真的生了她的气。可她心中还有气呢,凭什么就只能他生气?
夏国公主在宋宫内安顿下来,春闱开试在即,苏致雅正在书房内温书,苏阮带着平梅去到了苏致雅的院子,去瞧那被苏致雅从别庄带回来的女子。
女子住在侧院,苏阮去时正瞧见她坐在花架下拨弦。
琵琶声声,摧藏掩意,清音满翠屏。
阴香安的曲,跟她的人一样,清冷幽淡,干净如皎月,似任何人事都不能让她动容。她的身上不染凡尘,有一种登顶似仙之意。
“阿阮姑娘。”阴香安抱着怀里的琵琶,抬眸瞧了苏阮一眼。
苏阮提着裙裾上前,坐到阴香安的对面。“我就猜是阴姑娘。”
一旁有女婢端来茶水,苏阮垂眸看了一眼那上好的新茶,抿唇轻笑道:“大哥这人还真是心细,连阴姑娘最喜的白茶都准备好了。”
阴香安轻笑,似是不大在意,有一种随适而安之感。
“物是人非,现下我应当唤阿阮姑娘为王妃了。”阴香安端起面前的白茶轻抿,眉目清冷,浸着沉静冷意。
“物是人非,本该事事休,可身在俗世红尘,怎么可能事事休呢。”苏阮垂下眉眼,脸上隐显出一抹愁意。
瞧见苏阮的模样,阴香安笑道:“王妃可是有烦心事?”
“有啊。”苏阮也不隐瞒,只道:“我这种俗世人,烦心事呀,每日里都一大堆一大堆的,堆得比苏府院子里头的假山石还要高。”
苏阮夸张的伸着手,用力的伸展着自己的胳膊,想展示出自己多如牛毛的烦心事。
阴香安放下手里的茶碗,伸手抚了抚被放置在一旁石墩上的琵琶道:“我猜王妃的烦心事,应当是与摄政王有关吧?”
听到阴香安的话,苏阮神色一愣,然后才道:“有这么明显吗?”
阴香安轻笑,“王妃的脸上藏不住事,那‘为情所困’这四个字粘在您的脸上,只要是有心人,一眼便能瞧清楚了。”
苏阮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然后抬眸瞧了阴香安一眼。
阴香安清冷的脸上笑意更甚。苏阮面红耳赤的扭过脸,佯装恼怒道:“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呢。”
“这话虽是我套出来的,但也是王妃自愿说的,不是吗?”话罢,阴香安将那石墩上的琵琶递给苏阮道:“王妃若是闲的无趣,便陪我弹会子琵琶吧。”
“我不会弹。”苏阮摇头,看着面前精细古朴的琵琶不敢碰。
苏阮能看的出来,阴香安对这琵琶很是看重。苏阮不懂琵琶的好坏,但是第一眼瞧见这琵琶就知并非凡品。
“都是身外物罢了。”起身把琵琶放到苏阮怀中,阴香安坐到她的身旁道:“我来教王妃弹吧,很简单的。”
苏阮以前对乐器是一窍不通的,但是阴香安教的极好,证明了只有不会教的师傅,没有教不会的徒弟。
即便苏阮觉得自己蠢笨如牛,但在阴香安的指导下却还是勉勉强强的磕出了半首曲子。
“王妃弹的很好。”阴香安不吝赞赏。
苏阮面色羞红的抱着怀里的琵琶,觉得自己兴许还有些天分。
“今日天色稍晚,我也就不留王妃了。”阴香安是个喜静的人,瞧见苏阮心绪不佳,难得的陪着她说了半日。
“今日很是欢喜,多谢阴姑娘相陪。”苏阮提着裙裾从石墩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