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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摇摇头,沉吟不语。
这刘进心里已经高兴坏了,便没有多注意金幼孜的神色,转身便匆匆出了金府。
没多久,便出现在秦淮河里的一处画舫里。
这画舫张灯结彩,丝竹阵阵,众人则是喜笑颜开。
一个个听着刘进的话,竟都不由得抚掌大笑。
“刘兄,以后我等就要多多仰仗了。”
刘进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放心便是。以后有我吃肉,便有你们喝汤。也不想想,我的姐夫是何人……”
众人又是眉开眼笑。
芜湖郡王一旦去了新洲,那么这栖霞,乃至太平府,就实在有太多让人垂涎的东西了。
“我这御史……也不想干了,宁愿去太平府做一县令也能知足。”说话之人,相貌堂堂,却是神采飞扬地道。
刘进笑道:“这个好说,到时我和姐夫打一声招呼即可。依我看,曾兄任一县令太过屈才,至少也该是太平府少尹。”
这曾御史哪里是想做县令,毕竟御史清流,是何等的前程……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只等刘进能拍胸脯保证着说这番话呢。
“若能如此,那么……就拜托刘兄了。”
众人又都笑起来。
刘进此时踌躇满志,自是意气风发。
众人对他更是殷勤备至,间或有人道:“那铁路……据闻是好买卖……”
刘进已是醉了,却道:“怎么,周兄也想建?”
这人哈哈大笑道:“这可建不起,就是一百个周某都捆起来,也花不起这个银子……”
刘进却朝他嘿嘿一笑,似是洞察了他的心思,便道:“这个你也放心……世上无难事,你建不起,可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众人又都乐呵呵地笑起来。
……
此时的芜湖郡王府,看着忙碌一片。
许多人在收拾着什么。
不少家里的财货,都包裹起来。
张安世兴冲冲的样子。
直到杨溥来访,杨溥乃是海政部的侍郎。
他这跨槛进来,便见张安世乐不可支的样子,于是他便摆出了一副凝重的样子。
张安世见他如此,顿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露出如丧考妣的哀怨之色。
这才道:“杨公,你怎的来了,怎的没人通报?”
“这府上似乎忙的很,乱糟糟的,我径直便进来,可能是护卫们见下官乃是熟人,所以……”
张安世叹口气道:“哎……本王近来茶饭不思,确实……失了对府上上下人的管教,哎……本王太伤心了。”
说着,张安世伸手,抹着眼角努力挤压出来的眼泪。
杨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安世,仿佛在此时,他对张安世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道:“下官听说……殿下打算去新洲?”
张安世道:“杨公有何高见?”
杨溥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殿下是当真吗?”
张安世叹口气道:“只是不希望姐夫为我为难罢了。”
“殿下若是此时走了,才是令太子殿下为难。”
张安世笑了笑道:“杨公要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了……”
杨溥微笑道:“下官只是想说一些肺腑之言而已,哎……自殿下在太平府推行新政以来,确实有不少人,受了殿下恩惠。如今……也有为数不少人……能够独当一面,可毕竟他们资历还太浅,没有进入庙堂,不过是镇守一方而已,殿下有没有想过,一旦殿下去了新洲,多少人要弹冠相庆,到时失了殿下的庇佑……又会招来多少豺狼虎豹?”
张安世道:“这样说来,岂不是本王一辈子都不能就藩?”
杨溥摇头道:“至少还需一些年头,需有更多人,从栖霞的学堂里毕业,让他们从文吏开始历练,随后慢慢成为封疆大吏,最终步入庙堂,只有这些人才最是可靠啊。何况,此次口谕之争,下官觉得实在蹊跷,难道殿下真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张安世定定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走?可若是不走,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杨溥收敛起笑意,点点头道:“知道。”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那你说说看。”
杨溥道:“一旦陛下大行,殿下在京城不肯就藩,必定有人认为,这是太子殿下违逆了陛下的意愿,乃大不孝。更有人会借此抨击,甚至可能会掀起一场礼议。”
他顿了顿,接着道:“所谓名正则言顺,想要光明正大的克继大统,可不容易。一旦遭人非议,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于太子殿下而言,并非是好事。此外,这也断绝了殿下进封亲王的可能,殿下一定也会遗憾吧?”
张安世道:“我对爵位没有兴趣。”
杨溥笑了笑,却没有揭破。
亲王和郡王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