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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吓得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惊慌道:“不,不是太子,是……是……”
“是谁?”张安世冷声道。
周彦忙道:“乃……乃卑下自作主张。”
张安世则是手指着周彦,对周遭之人道:“你们看,他自己承认了,他假传诏令,十恶不赦,罪该万死。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我没有强迫他。”
陈礼等人,一个个死死地盯着周彦,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很明白,这周彦……横竖都要死无全尸了。
周彦听罢,立即嚎叫:“都督……都督……是你教我说的,我……我……”
张安世冷笑:“授意你来此的人,只怕另有其人吧。”
听到这番话,周彦又猛地打了个寒颤,竟不敢再做声了。
“没关系。”张安世慢条斯理地道:“你可以不说,这里是锦衣卫,是南镇抚司,想要你开口,自然有百般的手段,难道还怕你开不了口?你呀,本是我卫中的兄弟,指挥使佥事,风光体面,偏偏要下贱,做一个贼骨头,既如此,那么自然要成全你。”
周彦脸色越发的苍白,泪眼纵横地叩首道:“饶命。”
张安世道:“我若饶你,这南镇抚司上下的弟兄们肯饶你吗?我的姐夫肯饶过你吗?国法和家规饶得了你?”
周彦已是瘫跪在地,此时的局面,他已再明白不过了。
张安世再不愿看他,只转头道:“将此人押下去,给我狠狠地逼问,势必查出他的幕后主使。”
“喏。”
众人振奋。
这周彦便如死狗一般被人拖拽了下去。
张安世这时候脸上肃然,当即道:“召集人手,随我入宫护驾。”
众人没有丝毫的迟疑,便又齐声道:“喏。”
周彦的所谓诏令,张安世说它不是诏令,它就不是诏令。
可张安世说要去护驾,却绝无一人质疑。
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是张安世叫大家排队吃粪,显然也无人有异议。
于是众人快速散去,各去准备。
只有陈礼上前,道:“都督能平安回来,实在再好不过。”
张安世道:“我从江西那边给你传了书信,你接到了吗?”
陈礼不敢怠慢,忙道:“卑下已经接到了。”
“书信呢?”
“烧了。”
张安世:“……”
陈礼道:“事情有变化,卑下接到书信的时候,这边太子的诏令就来了,周彦随即节制了锦衣卫,卑下本是想看看,这周彦人等,到底搞得什么名堂。故而这一封密信,没有示人。当然,这是卑下自作主张,实在万死。”
张安世颔首:“查出了一点什么吗?”
陈礼抬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道:“只区区一个周彦不算什么,他的背后,牵涉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很好。”张安世拍了拍他的肩,目露欣慰之色,道:“随机应变,你已可以独当一面了,现在护驾要紧,这个线索,你继续查下去。记住……要顺藤摸瓜,一个都不要放过。”
陈礼点头:“卑下从前不过区区一个千户,若非都督提携,何曾想到过能有今日?都督恩德,卑下没齿难忘,请都督放心。”
张安世点点头。
他对陈礼还是很满意的,稳重,办事细致,做什么事都能不露声色,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
“噢,对啦。”张安世突然道:“这锦衣卫,也要整肃一二了。”
陈礼一愣:“不知都督的意思是……”
张安世便道:“似周彦这样,当初从其他亲军调拨来的武官,全部罢职,亦或者分去其他亲军。从今以后,锦衣卫内部所有中高级武官的人选,全部由本都督来斟酌。亲卫衙署那边的意见,从今往后,不必再去理会了。中级的武官,以后务必要官校学堂出身,现在尚在的千户、百户,可以留任,等过几年,若是精干的,可以留下,倘若不够精干的,给他们一个闲职养老。”
陈礼道:“明白了。”
张安世道:“这件事,你悄悄来办,所有的人选,统统编造成册,给我过目。”
“喏。不过……”陈礼有些担心地道:“都督,若是这上上下下,都是咱们卫里安排,亲军卫那边……咱们锦衣卫的权柄实在太大,就怕有人不满,传出什么对都督不利的话。”
张安世笑了笑道:“说出来你都不信,这是陛下的意思。”
“啊……这……”陈礼果然露出一脸惊愕之色。
却见张安世接着道:“当然,我也有意于此。这锦衣卫,要的就是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不受亲军卫、百官的任何影响,要做到独树一帜。如若不然,往后如何能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叛党?”
说着,张安世深深地看了陈礼一眼,继续道:“陛下要推行新政,这都是迟早的事,将来对许多人而言,乃是切肤之痛,陛下这是要给全天下动一个手术,手术你知道吗?而咱们锦衣卫,就是这手术刀,若是这刀打磨的不够锋利,那么要这锦衣卫有何用?所以……”
张安世沉吟道:“锦衣卫还要设一个内务司,专门调阅卫中官校的留档,查验他们的背景,要确保每一个人都万无一失,再不能出现周彦这样的人了。内务司这边,教陈道文这个小子来负责吧。”
陈礼听罢,道:“他还太年轻,只怕……”
张安世道:“我怕的就是那些人老了,学了一身的油滑,再在自己的值房里张挂一幅‘难得糊涂’的字帖之人。”
陈礼一怔,随即道:“卑下明白都督的意思了。”
张安世则又道:“这个周彦,他这几日有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