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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魏国公徐辉祖,心里不免叹息和遗憾。
当然,有人忧虑,自然不免有人欢喜。
至少在这朝中,就有不少人,心中狂喜。
世上少了一个外戚,这可太好了。
他们最怕的,就是大明走了当初大汉朝的老路。
只是……
无论心中有多喜,可至少,表面上却需摆出一副心痛如刀割的样子。
现在陛下正在震怒之中,谁敢触这个眉头?
再者说了,人死为大嘛。
人都死了,你还想坟头蹦迪?
于是朝中文武,哀鸿一片。
朱棣端坐着,扫视着文武。
终于,朱棣道:“事情,诸卿可有听闻吗?”
“陛下……”率先说话的,竟是解缙。
解缙痛苦不堪的样子:“陛下啊,臣万万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安南侯……他死的蹊跷啊,安南侯生前赤心奉国,在御前效命,殚精竭虑。他小小年纪,立下如此多的功劳,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向安南侯下此毒手。陛下……臣闻噩耗,当即失声痛哭,我大明失此栋梁,实在……实在……”
说罢,解缙失声痛哭起来。
这算是定了一个调子。
哭。
都给我哭。
不但张安世没了。
连解缙也要和张安世同归于尽。
至此之后,解缙再无天敌,再过一些年,这强势的皇帝驾崩,他们就成了三朝老臣,不但位极人臣,且地位崇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到了那时候,这国家大事,没有他解缙点头,他就实施不下去,办不成。
他想办的事,只要他一个眼神,就会有多如牛毛的人去给他奔走造势,为他上书。
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
明承宋制。
这大宋,士大夫优荣掌断天下事的好时光,要来了。
解缙哭着,心里想得美滋滋的。
他起了头,不少人便纷纷泣不成声起来了:“安南侯乃国士,功勋卓著,如今蒙受此难,臣等……也是悲痛万分,呜呼,天妒英才。”
“陛下,安南侯生前,两袖清风,听闻他但凡得陛下旨意,便呕心沥血,不知疲倦地尽心于王命,这样的人……现在已极少见了。”
“我永乐一朝,功高者莫过于安南侯也,本以为此子必成大器,奈何天不遂人愿,陛下……臣痛心疾首……”
“若是安南侯能起死回生,臣宁愿折寿二十年……”
殿中哭声四起。
有人哭着哭着,就想笑了,连忙拿袖子作擦泪状,作为掩饰。
杨荣和胡广对视一眼,对此……也啼笑皆非。
说实话……对于张安世的死,他们是有所震惊的,毕竟……世侯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可见那些人,已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要说痛心,有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毕竟张安世这家伙也算是奇人了,英年早逝,正常人都会为之惋惜。
可要论起解缙这些人,如此的夸张,就实在有些可笑了。
可杨荣深知,解缙带着这些人,其实是演一出好戏。
一方面,为的在陛下的面前,挽回一点信任。与陛下同悲,无论怎么说,都会博取好感。
另一方面,则是借此……为接下来彻底铲除锦衣卫做打算了。
锦衣卫之中,一个纪纲,一个张安世,这二人两败俱伤,整个锦衣卫,必然要被裁撤。
即便不裁撤,少了这两个如日中天的人物,没有十年八年,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再加上有了这一次的前车之鉴,朝廷对于锦衣卫,只会更加的警惕,这绝对是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
现在越是赞扬张安世,显出张安世的功劳,就显得那些锦衣卫有多可恨,这是在给陛下兴起针对锦衣卫的大狱,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呢!
可……杨荣却总觉得,此等手段,实在不是一个宰辅应该去做的事。
宰辅要做的……不是成日与朝中的人斗争,不是无数争权夺利的把戏!
也不是说这些手段不能有,而是一旦过了头,就反而不是好的征兆了。
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方才是可以历经数朝而不倒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