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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感慨地道:“入他娘,果然这些人不简单。”
“这事还追查吗?”
张安世道:“当然要追查,不追查,陛下养你做什么?”
陈礼一脸尴尬:“是,是,是,惭愧的很。”
张安世道:“不过……逆党那边也不要放松。漠南有消息吗?”
“还没有来。”陈礼苦笑道:“我方才还在想,咋迄今还没消息呢?”
张安世便道:“那就再等等吧。”
弊案的消息一出来,顿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人们议论纷纷。
当然,有不少人为解缙而可惜。
这事确实和解缙没有什么关系,结果却害了解缙的儿子。
只是读书人关心的是这些,可对于商贾们而言,他们所关心的显然不是如此。
听说突然许多仓库起火。
原来竟是当初收购了宝货的商行,突然不但上下的人都死了,连囤货的仓库,还有账目,也都统统付之一炬。
这一下子……原先那些两三万两银子购置的香料,价格直接暴涨。
商贾们兴冲冲地想要参加第二日的拍卖,可谁料到……栖霞的拍卖行……因为解公死了儿子,头七还未过,直接关门歇业。
“入他娘的,姓张的这黑心贼,人家死了娃,与和他何干?他伤心个什么?这宝货捂在手里,分明就是想涨价。”
“是啊,是啊,害我白跑。”
“鬼知道这几日,宝货要涨到什么价钱去。哎……”
“此前那些拍了香料的,倒是大赚了一笔。”
一群人在拍卖行外头不肯散去,跳脚叫骂的人不少。
也有人喜笑颜开的,人家头日就拍了香料,本来今日想碰碰运气,于是乎,掩饰不住喜悦,咧着嘴,就差说解公的儿子死的好,死的妙了。
……
“主人……”
有人匆匆抵达了栖霞的一处小宅院。
这宅院靠着江,自二楼向下眺望,便可见江水湍流不息,今日水急,见那江中的船只飘摇,靠窗的人不禁咳嗽。
“咳咳……咳咳……”
“主人,今日宫中出大事了。”
“我已知道了。”这人叹口气,道:“快刀斩乱麻,朱棣果然和朱元璋像极了。”
“听闻现在锦衣卫,已经四处出动了。除此之外……还有解缙……”
“解缙的事,我知道。”这人淡淡地道:“解缙这个人,利欲熏心,朱棣就是看清了他这一点,越杀他的儿子,他越不肯放手,反而会安分守己一些。这世上有一种人,咳咳……你若是尊敬他,礼贤下士,他便瞧你不起。可你若敲打他,杀他儿子,他便恭顺了!而且非但如此,还会小心翼翼地侍奉。这御下之道,朱棣算是玩明白了。”
“可这个案子呢?”
这人闭着眼睛,默然了半晌,才道:“江南的这些读书人,脾气还是没有改啊!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朱元璋在的时候是如此,到了朱棣的面前,他们还是如此!”
“这些人,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却可坏事,现如今只怕满朝文武,都要人人自危了。”
“既如此,我们……”
此时,这人终于又张开了眼睛,眼中浮现着流光,口里道:“我们……也该要动手了。”
“动手?”
“不是说……”
“此一时彼一时。”这人叹道:“若是朱棣没有察觉到我们,其实……根本不必铤而走险,我们可以继续慢慢地渗入,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说到这里,这人笑了笑道:“可惜啊可惜……终究还是露了马脚,其实……我真不愿朱棣在时,与之为敌,朱棣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们若是行事,未必有十足的胜算。”
顿了顿,这人低头,却又道:“可是……人就是如此,一旦被对方咬上,他们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找我们的踪迹,一年不行,就有两年,两年不行,就有三年五年,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既然如此……那么……就将这水搅浑吧。冒险是冒险了一些,可没有法子。”
“原来主人来南京,是谋划此等大事,只是不知该如何……”
这人淡淡道:“准备好的几封密信,悄悄地送出去,这些日子,我已在观察朱棣的行踪,朱棣这个人……不容小看,当然,他并非没有缺点,他最大的缺点……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说罢,这人眼眸眯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利用这些,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既如此……那么主人……”
这人微笑道:“你不必说什么,放出我们的讯号吧,让大家伙儿,各自做好准备,时间……我这两日会定下,现在……总而言之,一旦下定决心,就决不可再犹豫不定了。你瞧那江上的船了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是,小的明白了。”说话之人,行了个礼,便快步告退而去。
“咳咳咳……”这人忍不住咳嗽着,他皱眉,依旧看着江面,忍不住苦笑,呢喃着道:“我不想行险的,可是……到如今,非要走一步险棋不可了,鹿死谁手……就看这几日了。”
……
“瞻基啊瞻基,你一定想不到,实在是太惨了,来,我给你算一算,他的儿子,其实不是他的儿子,是他账房的儿子。而他的账房,也不是他的账房,而是他爹的儿子,是他的兄弟。表面上,那是他的儿子,实际上呢,他是他的侄子,不对……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侄子,毕竟这刘进的母亲,还是刘文君的妻子,这四舍五入,其实既是他的侄子,也是他半个儿子,你现在懂了吧?”
朱瞻基捂着耳朵:“我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