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甲士正散去,典韦被许褚搀到车辇坐着,接过李道士递来的绢帕擦了擦身上汗水混杂的灰尘。
苏辰向吴子勋吩咐了几句,让他带人将府衙那边重新修缮一遍,重新打造一副车厢。
便回到祖柩车这里时,绣衣司的侍卫正忙着捡地上的令牌,他们不知道这是何用,但是皇帝的东西,没人敢大意,生怕遗漏一个。
“可有哪里伤到?”苏辰来到典韦身旁坐下,一旁的许褚先开了口:“他钢筋铁骨,打不伤。倒是那个项羽很厉害,倘若全力厮杀,就不知晓了,反正我是挡不住。”
能让许褚如此说,可见项羽确实强的离谱,要知道吕布的箭,在整个华夏将领当中,可谓翘楚,刚射过去就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挡下。
“刚刚始皇帝让陛下收服他,恐怕很困难。”吕布促马过来,与霍去病一起翻身下马,来到旁边。
吕布一旁的霍去病也少见的收敛往日骄狂之色,脸上露出凝重。
“项籍乃极骄傲之人,宁死也不愿做俘虏,想要他屈尊听从号令就算是他亚父范增都不曾做到。”
“尔等想用武力逼迫就别琢磨了。”刘邦的灵位瘫软在供桌上,只传出弱弱的声音:“当年朕就用过,根本没用。
他要是肯服软……朕……说不得会心软将他招过来,可知朕那首‘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里的猛士……其实啊……就是想他……朕想有项籍这般的猛士……替朕守天下”
苏辰知道他们担心,不过令牌在他手中,就算项羽重新拉起队伍,性命也在他手里握着,想要收回他的命,很容易。
但千古霸王想要跟着旁人做事……那下场会不会跟什么上将军宋义一样?
“陛下,心虑此事,不妨问问太尉贾诩?他最能拿捏人心。”李道士在破烂车身上打扫,准备将灵位都收起来,放到府衙里安置。
苏辰听到他这话,不由看向府衙那边贾诩正带人勘察砸碎的院墙和房舍,旋即,他独自过去,将贾诩带一旁询问这事。
“陛下真要想,诩这里倒是几条计策。”
“不伤他性命吧?”
“那臣无计可施。”
贾诩看到苏辰愣住的表情,忽地笑了笑,“臣不过戏言耳,不过让那位西楚霸王服软,威逼利诱恐怕不成,得让其心中感伤,心中愧疚。”
“太尉,别卖关子,赶紧说!”
“陛下,如此这般!”
贾诩靠近略略抬手挡住口鼻,在苏辰耳边低语几句,“如此如此,然后……这般。”
“太尉,你最近跟卧龙先生走的近,也学起遮遮掩掩的献策了?”
咳咳!
贾诩尴尬的干咳两声,双手一拱:“臣告退。”
拿了计策,苏辰也不闲着了,赶忙找来那头忙活的吴子勋,也不管这家伙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反正他是常侍,有事就让他干就行。
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将人打发走,便与吕布、霍去病在关隘内逛逛,聊聊前线战事打的如何。
听吕布的意思,眼下李靖准备将九定州做为后方,开始全面推进战线,等吃下九定州,打造一批快船沿着沱河南下,直穿平盛州,攻打阳平郡,中心开花的战略,辅尸逐部落的西戎轻骑加快吃下两州。
两人徐徐话语声里,远在南面的九定州,被兵锋犁过地方,战痕交织,尸体、鲜血不断朝南面铺砌。
大量的齐国兵马此时已从数个大城内撤出,朝着更南面的平盛州溃逃,漫山遍野都是士卒的身影,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几乎已经算得上乱兵了。
兵马一乱,三五成群,造成的破坏,比杀入国内的夏国兵马还要来的厉害,他们冲入村子里,强行索要粮食,没有就杀人、洗劫,更甚者直接上手抢女人,当着别人丈夫、父母的面,拉进屋里。
兵马乱了,又不敢走原野、大道,毕竟外面还有五万西戎尸逐部落骑兵从后方扫荡,而九定州各个大城小县,在经过平武城被屠两日后,开始出现献城投降的趋势。
这样的一幕造就了许多想要立功换土地的士兵,感到大为不满,尤其是西凉军,多的是感到没有杀够的士卒,将这些抱怨反应到李傕和董卓那里。
两人也对九定州献城的举动,感到不满意,但能让士卒多存活一些,只得将这些事给按下去,最多就是保证,向主帅李靖多讨要一些出兵的差事。
然而,不久一封从飞雁关的信函来了,看到信上内容董卓和李傕手都抖了一下。
这是让他们配合,驱逐齐国乱兵,制造更多的惨剧,勾起那位西楚霸王的回忆。
不仅西凉军,幽燕军的张翼、赵云,就连坐镇指挥的李靖,还有他徒弟苏定方也收到了这道皇帝的命令。
西楚霸王项羽,这是除了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外,令武将们最感兴趣的男人。
至于惨剧……没人会在意的。
不久之后,更大的扫荡开始了,不过这一次略显得不同,似乎并不在追杀多少齐国兵马,而是制造更多的乱兵。
“九定州完了。”
带着少量的亲卫和大量残兵败将的九定州将领李长觉正坐在一处沙丘上,瞭望北面。
这位齐国将领原是长沮郡的守将,城门被破后,他带兵退入城中,血战了几场,跟着太守从南门逃了出来。
一路上不断收纳溃兵,又与追击而来的一支夏国兵马厮杀,他差点被一员银甲白袍的女将给杀了。
想起这事他胸口是压抑的发闷和痛楚。
以及憋屈!
往日夏国的军队,他是听闻过的,打下中原、吞没西戎人,可也只是听听罢了,喝上一点酒,他还能放言能独率一军,将他们打的找不着北。
然而,真正遇上夏国兵马,是从未见过的凶悍。
到了此时脱离追杀,暂时在这处土丘落脚后,他心中还有些发懵和惊惧,短短十多天,原本还一片祥和的齐国,顷刻天翻地覆。
飞雁关被夺,九定州大半落入敌手,各郡各县的兵马接连被杀的崩溃,就算几万头的牛羊也不至于败呈这个样子。
不过归根结底,他不觉得自己统帅兵马作战不利,而是认为纯粹是两军之间悬殊太大,对方就是一群野兽,一闻到血腥味,就跟脱缰的疯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