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闲汉无赖借着熟悉的街巷不与他们硬拼,手中也没有利器厮杀,散乱的各处穿梭,不时投来一个个纸包,里面多是石灰、砂砾,也有污秽之物。
有甲士一刀将飞来的油纸包斩开,屎尿漫天飞洒,沾满身上甲胄、兵器,这些东西都是士兵最为爱护的,不少皇城甲士怒了,不再保持阵型,直接冲向这些闲汉无赖,可冲过去,对方作鸟兽散,腿脚飞快的跑进各处小巷。
这些人都是生活里练出来的腿脚,衣着又轻便,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甲士后退,他们又再次出现,手里还多了粘屎的木棍,犹如无人之境,直往人脸上戳。
轰隆隆的马蹄声过来,这些甲士带着一身屎尿回来摆出防御的阵型,可过来的马队只是停了停,吕布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调转马头寻找另外的街道去往府衙。
不久,苏辰带着典韦,携定安军入东门。
夕阳在天边变成暖黄色,苏辰骑马走过充满焦臭的城门,看着半边烧焦的门扇,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抬了抬手,让一名定安军将校过来,然后,对方带上百余人冲上墙头,呼喊还在抵抗的同袍放弃厮杀。
登城战尤为惨烈,好在这次是城内踩着石阶上去,六百西凉兵死伤百余人,是在苏辰能接受的范围。
董卓满身是血的下来,他擦去脸上、浓须上的血迹,抬起锯齿刀抗到肩头:“接下来,该是府衙,兵贵神速,不如让奉先拿了太守公文,直接杀向其他县城。赚开城门,董某带兵在后,接管城防。”
既然都反了,自然不可能只拿一个定安城,眼下消息还没传开,这个时候长途快袭拿几县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辰同意,随即找来传令兵赶去府衙通知吕布,待士兵骑马离开,他偏头对董卓说道:
“我父亲那边,也该接回城里了,由他坐镇,好歹能稳住民心不乱。”
“长生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片刻之后,第二名传令兵,调头出了城门,往南原野而去。
郊外破旧小院里,许久没间苏辰回来的老两口,还有苏烈夫妻,等着也不是办法,索性将地上的尸体和血水清理,昏迷的十三被抬到房里的床上,房雪君提着刀守着院门外面,警惕的看着四周。
破碎砖墙的那间堂屋里,此时有话语响起。
“我等牌位竟然被烧了。”
苏从芳清理着破砖顿时愣了一下,缓缓靠近打开房门,那房门内,一道道声音从供桌上回荡。
“不斩了那燕国皇帝首级,朕心中怒火难消!”
“朕的李靖、李勣若在,便平了这弹丸小国!”
“表侄说大话谁不会,朕韩擒虎要在,还不是一样灭他燕国绰绰有余。”
“你那大将当阎罗王去了。”
“你家李靖还不是被人说成托塔天王。”
一个灵位转过来:“两位,两位,卖朕一个面子,都不要说了。”
两道声音同时问道:“你是谁?!”
“大梁朱温!”
“滚!”
“男人的胸怀当如翱翔的雄鹰,草原奔驰的烈马……”也有一个灵位响起话语劝阻,随后被喝倒的令牌砸了一下,温和的嗓音变得低沉:“手中的弯刀当如野狼口中的利齿,飞驰的铁蹄,踏碎地上的万物!”
“原来是你,你儿孙可被朕狼狈打回草原,何谈雄鹰、野狼!”
两个说话的灵位顿时静止,然后猛地来回摆动相互砸了一下,又朝各自后面摔倒,撞在一个刻有唐太宗的灵位,将其撞向隋炀帝。
“表侄,你敢打朕?”随即,也撞了回去。
一时间,供桌上的灵位你推着我,我撞了你,波及到其他灵位代表的帝王,瞬间打成了一片,激起烟尘包裹着,苏从芳在门口探出脑袋,看到的是一个个灵位不停混乱挥舞打砸。
或许见到有外人在,混乱的供桌停了停,一阵风呼的吹门口,将苏从芳掀出几步,堂屋门扇呯的一声关上。
然后,里面继续响起混乱的厮打,那叫一个心惊动魄,天昏地暗。
“夫君,你坐地上做什么?”老妇人脸色还有些发白,亲眼看到人被杀死,脏器、残肢洒落一地,和听闻的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没……没事……”
苏从芳这样古怪惊骇的事,他怕惊吓到老妻,连忙谎称不小心摔了一跤,此时,门外再次有马蹄声响起。
一院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顷刻,就见一个穿着皮甲的士兵与外面守着的房雪君一起进来,前者恭敬的朝苏从芳拱起手。
“卑职拜见侯爷,奉小侯爷命令,请侯爷还有老夫人,以及二公子回定安城居住。”
“回定安?”老两口有些发懵。
苏烈是急性子,他走出屋檐,“到底怎么回事?”
“小侯爷接管定安军,已经拿下定安城。”
院子里,所有人愣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包括刚出屋来的殷素寰,捂住嘴瞪大了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