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宇叹口气,“汪先生屡次三番遭遇刺杀,他很担心啊。”
“楚叔叔放心。”程千帆郑重说道,“侄儿虽无大能耐,对于查缉、保护之职还是略略精专的,那些魑魅魍魉若想要伤害叔叔,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着,程千帆露出凝重表情,“只是,侄儿孤身一人,能做的有限。”
“李萃群已经先行带人去青岛了。”楚铭宇说道,“你与李萃群交好,有什么事情可以与他多多沟通。”
“李萃群向汪先生保证,他定有办法将军统青岛站铲除,以保汪先生万全。”说着,楚铭宇冷哼一声,“七十六号这帮人,惯会牛皮吹上天,上次在南京的时候,丁目屯也是信誓旦旦……”
楚铭宇摇摇头,显然对七十六号的安全保卫能力并不太信任。
……
从楚铭宇那里回到自己的舱铺,程千帆躺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海中则是快速思索。
楚铭宇说李萃群向汪填海保证,说定然能将军统青岛站铲除。
此话可以理解为李萃群表决心,是宽慰汪填海之言语。
但是,仔细思考的话,未尝不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李萃群对于摧毁军统青岛站似乎很有把握?!
倘若是这种可能性,那就值得探究了。
李萃群带人去青岛,青岛并非特工总部的地盘,在这种情况下,李萃群的信心从何而来?
尽管程千帆希望这只是李萃群的表决心之语,但是,凡事要朝着坏的一方去考虑,且直觉告诉程千帆,以李萃群的脾性,他这番话似乎更像是胸有成竹。
莫非是青岛站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
重庆。
齐伍将手中的电报纸递给戴春风,“现在‘乞巧花’也来电,明确了‘三巨头’会谈是在青岛召开的。”
他对戴春风说道,“因为种种原因,‘乞巧花’发电不便,但是,她的情报从未有过错漏。”
戴春风放下手中的电报,沉默不语。
‘乞巧花’的电报,与上海特情处的电报已经两相印证。
‘三巨头’会议在青岛召开,此情报可以说是确凿无疑。
现在,他最牵挂的便是青岛站那边能否取得卓越战果。
“去电柯志江。”戴春风沉吟说道,“催促一下柯志江,告诉柯志江——”
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肃杀,“不惜一切代价!”
齐伍肃然,此前的电报中已经用了‘不惜一切代价’,现在戴春风再度用了这句话,这便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哪怕是拼得整个青岛站全员殉国,也是在所不惜了。
而之于柯志江而言,这几乎是逼着柯志江‘不成功则成仁’!
……
青岛。
“戴老板这是下了死命令啊。”柯志江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报,看了一眼,惨笑一声,说道。
齐雅风从柯志江的手中拿走电报,映入眼帘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
她冷哼一声,“戴老板这是急了。”
然后齐雅风轻咦了一声,旋即冷笑,“江哥,戴老板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她对柯志江说道,“妹妹少不得要提前恭喜一句‘柯将军’了。”
在电报的最后,有一句话:
“制裁巨奸,不得失手,事成后提升弟为少将处长。”
柯志江只是沉默,并未说话。
戴老板的赏格开的很好,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有这个心,却是大概率没这个将军命。
“江哥。”
“戴老板却是小看我柯志江了。”柯志江长叹一声,说道,“柯某甘愿以死报国,此为民族而死,甘为党国牺牲,却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他看着齐雅风,面色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当然,戴老板的赏格与我而言,最高兴的是,若铸成此不世功勋,你我当可光明正大的厮守此生了。”
如若果然屡升少将处长,他和齐雅风便可光明正大成婚了,不需要再偷偷摸摸。
齐雅风眼神闪烁,忽而表情坚决,“江哥,这次行动我申请参加。”
不待柯志江反驳,齐雅风说道,“我是女流之辈,更易于打入会场。”
“这个先不提。”柯志江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无法最终确定会场地址。”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站长,有最新的线索了。”
……
“啊啊啊啊!”
青岛,宪兵司令部的刑讯室内,凄惨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仓田训广将黏连这焦臭烂肉的烙铁,就那么随手放进了火焰旺盛的炭炉内。
在他的面前,一个陷入昏迷的受刑者已经被折磨的完全不成人样。
一盆水浇下去,昏迷的男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廖桑,我很钦佩你的意志。”仓田训广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再继续冥顽不灵的话,等待你的唯有死路一条。”
男子的眼皮动了动,却是什么没有开口。
“廖桑,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仓田训广并不气馁,继续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他凑上前,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廖桑,红党在青岛的地下党名单,地址,你只要开口,我即刻安排人给你治伤,金条,日元,美女,只要你要的,大日本帝国都能满足你。”
“不能。”男子发出低低的声音。
“什么?”仓田训广大喜,问道,“廖桑,只要你提出要求,我都能满足。”
“死。”
“什么?”
“日本人,死光!”男子几乎是咬着牙,忍着巨大的痛楚,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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