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光辉是特务处时期任命的第一任上海区区长,此人搞到一份有关红党的重要情报,企图不经戴老板的手,越级向常某人汇报,好邀功请赏。
此人曾经担任过海军舰长,便利用老关系搭乘海军军舰从上海到九江,准备上庐山面见常某人。
但他小看了戴春风,一得到消息,戴老板直接坐飞机从金陵先一步到九江,拦在港口将翁光辉扣押起来,搜去情报,撤去他区长的职务,改由金陵培训班的教官于乐醒担任。
翁光辉事后被秘密处决。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翁光辉才死几年啊。
戴春风实在想不通王天林哪来这么大的胆量,竟然公然违抗家法,老虎头上翻跟头,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又想到被自己派去河内监视汪填海的陈恭树,迟迟打不开局面,反而牢骚不断,心里不由失望。
这些被他寄予厚望的军统元老,一个个以功臣自居、欲壑难填不说,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目无团体、不守“家规”,且自由散漫、胆大妄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戴春心里风怒不可遏,但不想在赵理彪面前暴露出来,只是沉着脸让他回去。
“是。”告状的目的已然达到,赵理彪恭敬地敬礼退了出去。
说来也巧,赵理彪离开不久,戴春风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王天林又找上门了。
“你不是离家香江了吗?”
“上海的工作我离开前就部署好了,在香江逗留几天有啥关系?”
王天林是为“邀功”而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戴春风的神色,得意洋洋说道:
“雨农兄,怎么样,刘戈青这一枪,干净利落,不但将汉奸梁鸿志和王克敏震住了,对汪某人也是敲山震虎。”
“我问你怎么还在香江?”
“雨农兄勿怪,上海区总算闹出了点动静,为了以后的工作着想,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赵理彪调走。”
这话对早就怒火中烧的戴老板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若是一般情况下,上海区刚立功,王天林这个区长借机提出要求戴老板也就同意了,可此一时彼一时。
他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冷声说道:
“赵理彪是上海区的老人,对上海和上海区的情况都熟悉,如今又是制裁汉奸的关键时期,调走他不合适。”
王天林愣了愣,虽不明就理,仍然理直气壮地说:
“他处处和我作对,你不把他调走,我怎么开展工作?”
戴春风被气笑了,讥讽道:“你把区书记郑修元贬去外勤,也是为了开展工作?”
这话让王天林愣住了。
他心说不是军统上海区的某个小人打了小报告就是赵理彪这厮在背后告状,谎言被拆穿,王天林气急败坏,气呼呼说:
“那又怎样?你不调他走,我走。”
这本是一句破罐子破摔的气话,想要将戴老板一军,可此刻戴春风同样在气头上,立刻回怼一句:
“也好,相比起来,还是赵理彪对上海熟悉,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王天林本想将戴老板一军,再借坡下驴,不想此刻被架了起来,涨红了脸,恨声质问:
“戴雨农,你什么意思?”
戴老板看都不看他,不软不硬地说:
“你长期在北方,还是回平津去吧。”
王天林不可置信地看着戴春风,心说老子一个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从投奔你开始,就对你忠心耿耿,你说杀谁就杀谁,现在倒好,我不过是提了点要求罢了,你竟然丝毫不念旧情,如此对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
当年萧何的手下对萧何建言,让他将儿子送去前线以安刘邦之心,萧何不明所以,说我对大王一向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从未改变,用得着吗?
手下说,你是没变,但大王呢?
萧何警醒,立刻让儿子随同押送粮草的一起到刘邦帐下效力,刘邦大喜,心乃安。
这体现了萧何的政治智慧和对局势的敏锐洞察力。
戴春风早年是讲义气,重友情不假,但随着军统的不断扩大,他更看重的是权利和威望,以及手下人的忠心。
他的威望不容任何人挑战,即便是王天林这个早年的好兄弟也不行。
但王天林却没有一丝的自知之明,也没有做过反思,他还是以前的他,虽身居高位,依旧自由散漫,讲求哥们义气。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眼中30出头的赵理彪不过是个愣头青,和他的老成持重、神机妙算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两人角逐,出局的竟然是他。
‘你戴雨农也太偏心了吧?爱之若珍宝,弃之如敝履是吧?’
心里恨恨想着,王天林脖子一梗,冷笑道:
“好,说吧,想将我发配到哪儿去?”
戴春风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看着面前满头斑驳、年过甲的王天林,本于心不忍,只想将他赶回平津去,此刻见王天林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和自己对着干,心里一横,直接说道:
“你和陈恭树先后离开平津,那边的人事已做了调整,仓促之间不便再换。
我看这样,你先委屈一下,回天津做直属情报员,直接我和联系,一切电信由天津区代转。”
直属情报员自然是无任何官职的大头兵,这是直接将王天林一撸到底了。
“好,我接受。”王天林咬牙切齿地看了着戴春风,直接摔门离去。
但他却没有去天津站上任,而是去了上海,间接引发了上海区的一场大地震。
这是谁也始料不及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