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静静地听着,等到温琥珀说完,他才说:“琥珀同学,请问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每年都向某个特定的人寄空白信?”
奇怪的问题。温琥珀古怪地看了陆离一眼:“有人向你寄过空白信吗?”
“嗯。有,每年都会寄。她曾经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有一天我们因为一些很小的事吵架了,然后她就突然离开了。”陆离看着温琥珀的眼睛。
“陆离。”她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从来没有什么小事会导致两个人分道扬镳,只可能是她长期在忍受着什么,直到某一天实在受不了了,才会选择再也不见。而她之所以向你寄空白信,可能是因为她有话想对你说,但又因为矜持或别的什么原因不能说,只能以这种方式保持你们之间的联系。”
陆离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他干笑两声:“是吗?我还以为她在嘲讽我……哈哈……”
温琥珀继续贴着寻猫启事:“社交的载体其实就是感官。气味、触觉、视觉、听觉,这就是社交的形式。哪怕一个人死了,只要他生前让邮局定时向他的爱人寄礼物,送贺卡,用刚烤好的曲奇饼唤醒她的味觉,用文字抚摸她的思维,那他其实就依然活在她的心中。你的那个朋友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她每年都向你寄空白信,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被你忘记吧。”
“……”
“你去找过你那个朋友吗?”
陆离只觉嗓子有些干涩:“没有。”是啊,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去找温琥珀呢?他就像一只风筝,其实早已被拉风筝的女孩牵住了,可惜那个放风筝的人并不是雪莉·安柏。
“那太可惜了。”温琥珀似乎觉得更深入了陆离的内心,赫然有些雀跃,“你的朋友一定很难过吧。是你的小学同学吗?”
“……嗯。”
一声迟疑的嗯之后,二人再无对话,默默地刷着浆糊,一时间,巷子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唰唰声。
突然,温琥珀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第26章 失败的人生
“我要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陆离心神恍惚。每个人都要走,从童年走向成年,从活着走向死亡,从无穷无尽的浪漫走向孤寂寡言的木讷。这是人类的必经之路,每个人能做的无非是延缓走向凋亡的速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