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弘治皇帝不由一愣,道:“那你来说一说。”
“陛下应当就是让臣去当个搅屎棍,入边关调查固原战事的真伪”何瑾还是边吃边回道。
可一旁的弘治皇帝和内阁大学士,纷纷都停了筷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吃饭呢,说什么那啥棍子你专门儿来恶心人的是不?
然而,何瑾还十分不自觉,别人越是反感,他越是唉声叹气说道:“其实这事儿,臣也只能当个搅屎棍了。”
“毕竟固原一战,陛下已准许了保国公及前线将领的请赏。现在事情闹了起来,臣总不能到了固原,又明目张胆地反对陛下吧,那不是纯粹找死?”
这话落下,弘治皇帝不由点了点头,道:“聪明,有这个机灵劲儿,寡人可以放心把这差事交给你。”说着把手里的奏章递给何瑾道:“看看吧。”
何瑾双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份捷报——保国公朱晖、右都御史史琳、中官太监苗逵上报,明军于固原大捷,击杀小王子、火筛两部数千人,缴获甚多!
后面的内容,就是列举了一大堆的有功将士,请求朝廷恩赏。
整篇奏章写得是文采斐然,尤其战事描述更是跟小说演义一般,让何瑾都有些张目结舌:有这样的文笔,不来某点写小说,实在太浪费了。
然而,随后弘治皇帝又拿出了一堆的奏折,道:“你手中那奏章是两个月前的,而这些都是最近的。”
“朝臣御史听闻了陕甘流民的上报,交相弹劾三人之罪,尤其兵部尚书马文升,更是久叩朝堂之上。”说着,弘治皇帝又看向了刘健,道:“刘公为了此事,还用了驳谏之权,逼着朕收回成命。”
听到这里,何瑾便不由看了一眼刘健,微微摇了摇头。
刘健见状,不由作怒言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固原之战,且不说他们三人是否谎报军情,至少民情汹汹,战果存疑吧?老夫劝阻陛下暂且收回恩赏,难道也有错不成?”
“也不能说错了,只是事儿不能这么干。”
何瑾没跟刘健正面磕,而是就事论事言道:“两个月之前,京城尚未听到任何前线军情,陛下自当论功行赏,以此稳定军心。”
“如今因朝臣弹劾参奏,便陡然改弦易张,必然会导致前线军心动摇。若鞑靼铁骑再趁虚而入,后果岂非一发不可收拾?”
弘治皇帝闻言,不由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心中的苦处难处一下被何瑾说了出来,看向何瑾的眼神不由柔和了许多。
刘健思忖了片刻,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仍旧放不下自己的观点,反问道:“难道,就任由他们捏造战功,谎报军情不成?”
何瑾不由就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你们已经打算派我,前去调查了吗?事情真相弄清楚之前,暂时这样又如何?”
“反正请赏的那些家伙都上了奏章,到时若查出他们真的欺瞒陛下,视大明律法为无物。陛下铁证在手,予杀予夺,他们哪个能跑得掉?”
听完这些,谢迁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晦庵公,你已年近花甲,怎么性子还不如这小子沉稳?”
“我倒觉得这小子说得没错,先让他们蹦跶一时又如何?待秋后算账之时,他们才知什么叫做皇威如狱!”
李东阳此时也不由点头,沉吟说道:“不错,事缓则圆。如今情况到底如何,我等尚未有切实证据。贸然收回成命,反倒只会打草惊蛇。”
“至于朝臣御史的弹劾,我等厚颜压下便是。身为陛下辅臣,理应替陛下挡住这些唇qiang齿剑。”
听着二人这般劝说,刘健也渐渐松了语气,道:“若真能查出状况到底如何,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眼睁睁内阁商议既定,何瑾真是越吃越没滋味。
忍不住地,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嘴贱啊净瞎说什么大实话!现在可好,边关想不去都不行了。”
说着,何瑾不由可怜兮兮地望向弘治皇帝,道:“陛下,臣就想不通了,满朝那么多的文武。论资历、论能力、论官职大小,各个都在微臣之上,为何偏偏要让臣这么一位英俊的少年,前去边关那里吃沙子?”
我不是佞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