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谎!”方宥丞感觉到了莫大的荒谬,世界给他开了个恶意玩笑。
他心中惊怒交加,猛地掀起桌子,茶壶茶杯碎了一地,茶水顺着地面蔓延。在破碎声中,方宥丞眼球泛红,“要皇室血脉来祭阵?你的狗胆不小啊!”
听到明空话语的第一时间,方宥丞想到的是用有皇室血脉的人来献祭。
然而天道轮回,皇室宗亲早在方宥丞父亲方懿那一辈就自相残杀完了,尤其是方懿那个疯子,斩草除根。以至于他只有方宥丞一个独子。
但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早年大公主与段公良成亲,生下段轻章与段重镜这对双子。段轻章已经死了,他的儿子段欣还在,段重镜也还活着。
或许,可以用段欣或者段重镜……
不,不对。方宥丞掩着半张面而立。如果当年天元皇室知道阵法的限制,若他是当时的皇帝,肯定会抓人尝试。
那为什么天元王朝还会灭国?除非很有可能还有别的限制。
思及观真当时,坐着请仙阵法,念着招魂咒,心下是请皇后星下凡。若是这三种都是条件……方宥丞目眦欲裂,猛地锤了墙面一拳。
若是缺少其中之一,却要了段欣或者段重镜的命,柏若风定然与他离心。就算往后不走,两人也没可能了。
“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凭什么观真能用阵法?”方宥丞咬紧牙根,抬起一双赤目,看向始终静坐的明空。
这个问题,明空也有想过,“所以这个阵法本身,对正确的使用者而言,可能并不会要命。”
“你对你的推测有几分把握?”
明空沉默良久,坦诚道:“没有亲眼所见,亦无从考证,因而贫僧猜中的概率,可能是零。”
也可能是百分百。只是这一句,不用明空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了。
明空手中佛串捻过一圈,而方宥丞没有动作。明空出声道:“陛下,柏公子方才说要与您用膳。”
言下之意,催促方宥丞赶紧走。
方宥丞似乎冷静下来了,他背手而立,眼中红丝还未褪尽,残存着疯狂。他看着远方暮色,语气温柔,“若风啊,我托春福转告,给他买糖莲子去了。”
“说起来,我和他成亲时,也是在黄昏时分。”方宥丞感慨着,“说不定这便是天意。”
“他为我而来,也该由我亲手送别。”方宥丞垂眸,弯腰捡起银剑,擦拭着上面溅上的茶水,抬手,缓缓把剑架在了明空脖子上,“既然大师已有章程,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布阵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