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看不见,柏月盈似乎还能感觉得到旁人的视线。只见她面上又恢复了神采,伸手立在唇边‘嘘’了一声。
布条占了她面庞的大半,然她唇边笑意吟吟,仍可窥见当初的明艳风采。
柏月盈推开唐言的手臂,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歪歪扭扭扶着墙,一蹦一跳摸索着回房。没料想一下子撞到堵肉墙。
“嘶!”柏月盈摸了摸额头,捂嘴把惊呼咽了回去。
她记得这里没有墙啊,走廊是通的。柏月盈伸手往前探去,左摸摸右摸摸,手腕被人扣住了。
“摸够没?”
许是靠得近,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着实吓了柏月盈一跳,她心跳得极快,砰的一下冲的老高,引得全身微颤。
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谁,柏月盈拘束地收回手,“啊,是你。”
她还不想被二哥发现自己偷听,因此声音小小的。“光顾着和二哥说话,忘了和你道谢了。”
“欧阳闲,谢谢你啊。”柏月盈真诚道。她看不到欧阳闲的脸,自然无从得知对面冷漠的面上难得一见的踌躇。
只听到面前的人问:“你是不是要跟你兄长回侯府了?”
柏月盈歪了下头,以为欧阳闲是担心自己失言,于是抬手试探地拍了拍对方大概是肩膀的位置,“放心吧,我和二哥说了你的事。既然你在京城没有落脚处,便暂且跟我们回侯府住一段日子,我二哥一定会帮你找到亲人的。”
欧阳闲嘴上客气应道:“谢谢。”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眼前神采飞扬,活力满满的少女。
边上旁观了始末的唐言把自己当做石头,眼观鼻鼻观心守在门口,假装没看见柏月盈,以及她面前半蹲下来就为了给她拍肩的男人。
唐言望了望天,暗想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发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白菜被人瞄上了。
医庐简陋且狭小,只容两人住,其余人无处落脚。加上柏月盈的身体状况比两月前好上很多,柏若风来时特地驾了马车,有陈无伤在一旁照料,可以保证回京路上不会加重伤势。
于是柏若风便令人收拾好东西,重酬了莫大夫夫妇,当晚连夜回京。
等安顿好柏月盈,已是月上中天。
柏若风解决了一件心事,心情格外地好。他背着手,走路带风,哼着不知哪听来的小曲,一把推开房间门,正对上一双逡黑的眼眸。
其人大刀阔虎坐在桌后窗前,看着柏若风随手放书桌上的兵书,闻声抬起头来,气势凛然,比房间主人还像主人。
柏若风一愣,退后两步,抬头看了看自己房间上方,既没‘养心殿’的牌匾,也没‘凌霄殿’的牌子。
他莞尔,眼睛弯弯,“三更半夜的,你在我房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