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了段公子?”柏若风接话。
方宥丞笑了声,为他的单纯。“吾给这个叛徒一个体面,留个全尸。”
柏若风顿了顿,“那若是他一直如此呢?”
方宥丞眉间闪过一丝厌恶,“那便行车裂之刑,丢给野狗。”
柏若风惊诧不已,“所以不论他回答什么,其实今日都只有一条死路吗?”
原来方宥丞刚刚说的‘选择’只是在选死法而已?
似乎是柏若风的反应愉悦了他,方宥丞对回答他的问题饶有兴致。他摸摸下巴,端详着柏若风,看出对方眼底的惊讶,如同发现什么新鲜事物。
方宥丞单手抛耍着小刀,出自内心地好奇反问,“是什么给了你吾很好欺负的错觉?”
柏若风哑然无语,瞪着方宥丞半天说不出话来。方宥丞的确不像受了委屈会自己忍下去的人,只怪这家伙这几日的表现麻痹了他的判断。
他想起初见面的时候,方宥丞似乎就是蛮不讲理,不管别人死活的讨厌模样。上书房里的太子打从开始就恶意满满想要给他教训,执意和他比武是为了让他做手下败将。只是他赢了,因此太子高看他一眼,要和他做兄弟做朋友,还把宠物寄养以示好。
也是从这里开始,他开始被错觉蒙蔽。昨日太子翻墙来找他,抱着小花口不对心,和他开开心心出去玩,像个普通的爱玩少年。
他见过对方头疾犯病的虚弱癫狂,也见过对方深夜的脆弱一面。只觉得自己是误打误撞发现了某些秘密,太子在他眼里从性格冷酷奇怪的人变成了个小可怜。
此时猛然惊醒,柏若风方知自己当真是打心底被这小可怜似的假面骗了,哪里还记得他是那个被上书房众人畏惧的太子殿下,哪里还记得这天下除了皇帝皇后,他无所畏惧。
在一个皇权专制的社会里,君王要是这样的行事作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况且,段轻章还是太子一起长大的亲表兄,是丞相独子,虽然不做人事,但若是因为滥用私刑死在这里,怕是麻烦不小。柏若风揉了揉鼻根,心想这位殿下是打从根子就有点歪啊。
段轻章默不吭声听着身旁的两人讨论自己的死法,他捏紧了拳头,自知今日逃不过,他仰着头看向方宥丞,想要明志,“殿下,事已至此,臣死不足惜。只是臣从未想过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