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阎外套的帽子有点大,不够服帖,一阵风过来,把他脸周围的头发全吹了起来。
杜鸩伸手把安阎拉到了胸前,抬起胳膊把安阎从头顶到脖子护得严严实实,“周明荃在跟鬼小孩交代后事。”
安阎诧异道:“活人跟鬼交代自己的后事?”
杜鸩点头道:“嗯。”
杜鸩抱得太紧,安阎的手夹在两个人之间,实在不怎么舒服。安阎动了动,调整姿势,把手按在了杜鸩的腰上,“他们俩有没有聊以前的事?”
杜鸩:“没有,鬼小孩试探了几次,全被周明荃绕开了。”
“一般长辈见到晚辈,都挺喜欢聊以前的旧事。周明荃非但不提,还想办法绕开,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安阎抬眼看着杜鸩的眼睛,“我们今晚搞点事,探一下口风?”
“不对,也有这个可能。”安阎突然有了新想法,“说不定周明荃不是不想提他们以前的事,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聊……”
杜鸩:“确实有这种可能。”
安阎:“那我们赶快回去……”
安阎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没闹出多大动静,回去的时候不想被鬼小孩他们听到他们的动静,连脚步声都很轻。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安阎和杜鸩站在404病房门口,屏住呼吸听里面的人说话。
很可惜,除了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水流的声音之外,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其它声音。
安阎打开门,和杜鸩一起走了进去。
鬼小孩端着一杯热水从饮水机前走过来,“安哥哥,我给你接了一杯热水,你一会别忘了吃药。”
安阎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水杯,微笑道:“谢谢。”
“不用谢。”鬼小孩把手里的水杯放到周明荃床旁边的桌子上,端正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杜鸩从行李里拿出安阎的洗漱用具,全部塞到安阎手里,“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卫生间洗漱。”
“好。”安阎端着东西去了卫生间。
半夜零点十分,安阎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擦头发,周明荃睡在旁边的床上打呼噜,睡得特别沉。
安阎:“……早知道就等套完话再洗澡了。”
杜鸩摸了摸安阎的发梢,拿起一块全干的毛巾,帮他擦了起来,“没事,白天再问一样。”
鬼小孩悄悄从周明荃那边走过来,轻声问道:“杜哥哥,谢谢你让我陪我爷爷陪了那么久。现在我他已经睡着了,我们可以把身体换回来了。”
杜鸩:“嗯。”
安阎下了床,准备和杜鸩一起把杜鸩的身体从床底下拖出来。
“吱呀吱呀吱呀——”
熟悉的轮子滚动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鬼小孩转头看向门口,“……不会是鬼医生又来了吧?”
安阎停下弯腰的动作,站直了说道:“零点之后一般没人打点滴,多半不是他,可能是值班大夫来查房了。”
“吱呀吱呀吱呀——”
轮子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毫无停顿,笔直地滚向404所在的方向。
鬼小孩竖起耳朵听了一会,“不对啊,我记得值班大夫查房的时候都是走走停停的,他一次都没有停,直奔着我们过来了……”
安阎:“我们病房又没有人打点滴,他过来干什么?”
鬼小孩低头看向安阎的床底下,“难道是冲着杜哥哥的身体来的?”
“吱——”
轮子在404病房外停下了。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不等安阎他们回应,戴着口罩的大夫就从外面把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戴着口罩的鬼脸从外面探了进来,只有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安阎他们。
鬼小孩明白了,“看他这样子,又是冲着杜哥哥来的吧?”
安阎拦在他的病床前,绷着脸看着鬼医生,“别想了,这一次我们也不会让你得逞。”
没想到的是,鬼医生只看了安阎的床底下一眼,就拐个弯冲着周明荃的病床去了。
鬼医生梦游似的走到周明荃的床边,双手抓着被子,盖在了周明荃的脸上。
鬼小孩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爷爷刚刚还好好的啊……”
杜鸩大步走到周明荃的床边,掀开被子,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周明荃还活着。”
鬼小孩:“……那他为什么这样做?”
安阎看着鬼医生再次抓着被角往周明荃的脸上盖,“大概是想推你爷爷去停尸房吧。”
鬼小孩急切道:“不行,不能让他推我爷爷去停尸房!安哥哥,你帮帮我!”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安阎一回头,就看到门从外面打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董大夫黑着脸走进来,“安先生,你是不是又偷偷打点滴了?”
安阎:“……”
作者有话要说:惯例前排50个小红包,谢谢大家支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