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红盖头的人离安阎越近,安阎觉得他是杜鸩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当杜鸩走到安阎身边站定时,安阎闻到了他最熟悉的,属于杜鸩的气息。
“是我。”从红盖头下面传出来的是杜鸩的声音。
站在不远处的吊死鬼目瞪口呆,“……新娘不仅长了个子,连身板也变宽了。”
安阎勾起嘴角笑了笑,伸出右手悄悄往杜鸩的袖口里探,想握一握杜鸩的手。
谁料他的举动被吊死鬼看到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新郎请注意形象和礼仪!不要悄悄摸新娘的手!”
安阎:“……”
他发誓他还没摸到杜鸩的手。
袁野拍了拍安阎的肩膀,特别为他的营业精神感动,“安老师,我错怪您了,我不该说您不营业。您今天营业的超级到位,简直是把鬼新娘当亲老婆啊。”
安阎:“……”
安阎忍不住想解释,告诉袁野他身边的“老婆”不是袁野以为的那位。可他怕万一别的鬼也听见了,让杜鸩陷入麻烦,只能瞒着。
杜鸩稍微往安阎身边挪了挪,小声道:“不要声张。”
安阎:“好。”
安阎偏头看了眼身边身穿红衣,戴着大红盖头的杜鸩,又抬头看了眼由众鬼打造的,中西瞎结合、不伦不类的婚庆舞台,竟然多了几分期待。
此时再瞅瞅反拿着台本的吊死鬼主持,安阎笑不出来了,“吊死鬼,你过来一下。”
吊死鬼扬着嘴角说话,脸颊的腮红圆鼓鼓的,“新郎,请您称呼我为主持人。”
安阎好脾气道:“主持人,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给你说。”
吊死鬼舌头拉得老长,板着一张脸过来了。
安阎指着他手里的台本说道:“你把台本拿反了。”
吊死鬼脸上的腮红一秒红透,气愤道:“你……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把它给我。”安阎从吊死鬼手里拿过台本,接着说道,“有笔吗?有的话给我用一下。”
吊死鬼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支黑色的笔,散发着血腥的臭味。
安阎屏住呼吸,伸手接过黑笔,飞快地改着台本上不合适的台词,还顺手给吊死鬼画了重点,“按我写的主持,过了今晚,你就是旺斯酒店前途最光明、最红的主持人。”
“真的?”吊死鬼把安阎递过来的笔塞回口袋,捧着安阎改好的台本看着,越看越觉得安阎改的好,“你这么有实力,我都要舍不得你死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吊死鬼该上台了。
吊死鬼一脸着急地看着安阎,“怎么办,这些词我还没背会。”
安阎鼓励他,“别怕,照着台本念就行了,你没问题。”
吊死鬼备受鼓舞,一脸高兴地上了台。
对比台下那些希望安阎去死的鬼,吊死鬼脸上的喜悦显得点格格不入。
安阎瞥了眼杜鸩,“早知道是和你结婚,我在上花轿之前绝对会一直盯着吊死鬼,直到他背会台词为止。”
杜鸩头没动,声音隔着红盖头传来,“你没收到我让他们送你的红酒?”
安阎意外道:“那是你让营养师给我的?”
杜鸩微微点头,“嗯,我在酒杯底部刻了你名字的缩写字母。”
安阎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是那个女鬼让营养师给我的,就没要。”
吊死鬼说完了场面话,手握话筒看向安阎和杜鸩所在的方向,激情道:“让我们用全场最热烈的掌声,邀请我们的新郎、新郎上台!”
听到吊死鬼念两个新郎,台下的鬼还以为是他念错了,断断续续地嘘他,可惜全被掌声淹没了。
婚礼常用的背景音乐响起,安阎和杜鸩并肩走到舞台下。
从地面到舞台上的台阶很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
安阎知道杜鸩盖着红盖头也能看到路,还是坚持冲着他伸出了手,“我牵你上去。”
杜鸩伸出手,用掌心抵住安阎的腰部右侧,手指贴着安阎的腰,“我扶你。”
这会两个人都站在台阶上,安阎不方便挣扎,只好由着杜鸩半托着他走向舞台。
走路的时候,安阎始终目视前方,没有看到贴着他后腰的,杜鸩受伤的手腕。
按照阳间的婚礼仪式流程,当安阎和杜鸩二人都上台后,就该进入提问阶段。这次旺斯酒店给吊死鬼的台本不走寻常路,直接蹦到了拜堂阶段。
吊死鬼拿着话筒说了些吉祥话,走到舞台一侧说道:“接下来,今天晚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吉时一到,我们的新人就要在我们的舞台上拜堂了……”
舞台的正下方,袁野举着他手中的灵眸云台相机,倔强地站在所有鬼的前面,对着舞台上的这对新人拍摄。
“你好,打扰了。”
一道女声在袁野身后响起。
想着站在他身后的全是鬼,袁野没转身,僵硬地举着相机说道,“什么事?”
“你踩到我的裙子了。”
袁野不敢低头,往左边挪了挪,“好了吗?”
“没有,怎么办,我的裙子还在你脚底下。”
袁野不肯给她眼神,继续挪了挪,“这样呢?”
“还在你脚底下,你怎么越踩越多了,我还想看新郎新娘拜堂,你踩着我的裙子我怎么走啊……”
袁野看了眼舞台,安阎和鬼新娘就要拜堂了,不能再让那个絮絮叨叨的女人浪费他的时间。
“你别踩我的裙子了好不好?”
袁野心头一跳,他的脚好像真的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了。
袁野低下头检查,正好看到从旁边探过来的一张女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