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出言宽慰,又被身后引来太医的吵嚷给打断,不得不让出道来。
“哎哟殿下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老太监忙碌地扶着贺季旸又躺了回去。
来者是一个年长些的院判,他屈膝跪在床台上,谨仔细地扒开贺季旸臂上的纱布查看伤口。
白榆拧眉看着一道横穿手臂的狰狞暗红色长河显现在纱布下,痛感突然出现在她的心头。
想起夜色中的银光,一阵胆寒让她疼到麻木,痛惜地看向贺季旸,却发现他的目光笔直穿过重重人影,从始至终都心怀不甘地注视着自己。
老院判看完伤势,又为其诊了脉,确认无碍后才舒了一口气,长长的胡须被他的气息吹散。
下人们也都面色轻松地去端茶倒水,脸上终于敢重新露出主子重伤复醒的喜悦。
唯独影响着众人心绪的中心之人沉沉苦色,无力地将挂在不远处那贵妇人身上的视线收回,转向了里侧一言不发。
白榆朝身旁的夏葵示意了一下,待与贺季旸的距离间人影变得稀疏,直至退尽,一只锦鞋又踏上了床台,她在床沿边轻轻坐下。
“太孙哥哥。”
贺季旸睫羽忽闪,愣了瞬息,缓缓将脸转了回来。
白榆莫名被逗得嘴角上扬,又唤了一声:“太孙哥哥。”
贺季旸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对着她时,仿若始从梦中醒,刚才暗里的一切不愉都被他的潜意识当做了虚幻之境。
也正此时,他才感受到从臂膀窜下的一股凉意。
因臂上的伤,他上身除裹缠的纱布外不着寸缕。
贺季旸意识到这件事,眼下蓦地蹿红,手忙脚乱地想要藏进被子里,又不慎牵扯到了伤口。
“嘶...”
“太孙哥哥!”白榆急忙制止他的动静,将另一只臂膀也给压了回去,又替他掖好被角。
“沉妹妹...”
“别乱动了,”白榆为他整理被褥,有些嗔怪地瞥他一眼,又不由想到他羞赧的模样,唇角不住往上跑去,“养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