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买了最近的一班高铁,虽然是站票,但比下一班能早到一个半小时。
“妈,我九点四十能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乔梦已经等不及地往外走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会场里,邀请来的行业专家正在进行主题演讲,靳洲侧瞥一眼旁边的空位,眉心微蹙。
没一会儿的功夫,乔梦回来,靳兆祁轻碰了她一下:“不是说去卫生间了吗,怎么这么久?”
乔梦扬着眉,目视前方正慷慨激昂的专家,声音掩不住兴奋:“有点要紧事。”
靳洲也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就发现了她和十几分钟前已经截然不同的一张面孔。
心里虽也好奇,但场内太多人,而且斜对面还有好几家媒体,他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
恰好那是,乔梦余光睨了他一眼。
这么能沉得住气。
那是不是积攒的失望越多,最后的惊喜才会越多呢?乔梦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声出唇不动:“枝予明天能回来吗?”
靳洲看着台上,低“嗯”一声。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我和你爸回来了?”
靳洲:“没有。”
乔梦撇嘴:“为什么不说?”
靳洲没有说话。
乔梦又睨他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啊,别活得太理性。”
靳洲扭头看她。
乔梦也扭头,目光对上他眼里的疑惑,她意味深长一句:“会少了很多激情!”
生活里需要激情,感情世界里也需要。
只是在安枝予过去的二十七年里,她从未体会过。
她也不知道眼下自己这样飞奔回去,只为给他一个惊喜,算不算激情。
可‘激情’一般不都是感性的人才会做出的事吗?
但是在她过去的二十七年里,和前男友的上司闪婚,的的确确是她做过的最不理性的一件事。
而现在,她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一路分秒都不敢耽误地坐上这趟回程的高铁,又何尝不是她二十七年来另一件不理智的事呢?
可这份不理性却又和当初与他领证时的冲动完全不一样。
这次是她完全占据了主动性。
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也不算远,可是一想到自己突然降临在他视线,她脑海里就忍不住跳出很多很多可能的画面。
会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又或者短暂地愣住,而后飞奔过来抱住她?
但是一想到他这几天一字不挽留自己的理性,安枝予又觉得,或许自己的出现只会给他一个略感意外的眼神,而后缓缓走来,平静地问她一句:怎么提前回来了?
车窗外,点点霓虹快速倒退,安枝予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是乔梦给她发来的视频电话。
安枝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
年会晚宴九点准时开始。
觥筹交错,管弦乐声。
靳洲双手插在西装口袋,手里却连一个酒杯都没拿。靳氏的掌权人,谁不想过来攀一攀,哪怕只是打一声招呼,可他今天却兴致缺缺,且情绪有一半都露于脸上,不知是懒得再藏,还是深陷情绪忘了藏。
与一些高层简单打完招呼,靳洲只身去了休息区。
本来是想给安枝予打一个电话的,偏偏有人不识趣过来打扰。
“靳总。”
是方希羽,方诚生物的千金,作为生物领域的翘楚,方家是今晚的特邀嘉宾。开幕式的时候她还一身干练西装,如今到了晚宴环节,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高腰抹胸长裙,密长波浪长发欲遮不遮地落与白皙圆润的肩头。
朝靳洲走过去的每一步,都踩出了独属于她的自信与妖娆。
刚刚父亲朝他敬酒的时候,方希羽就站在一旁,今晚即便她不是座上宾,光是凭她那张脸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优质男人的关注,唯独靳洲,从始至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靳洲缓缓起身,浅浅一个颔首,礼貌称呼她:“安总。”
安总......
她刚从国外回来,还没真正进入到自家公司,如今他就这么称呼自己。
真不知是抬举她,还是故意与她拉开距离。
不过方希羽倒不介意,在他面前站定后,将故意多拿来的一杯红酒递到他面前:“刚刚在外面还没来及和靳总喝一杯。”
的确,晚宴这样的场合,滴酒不沾似乎很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