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停车场露出S脸(1 / 1)

坐在驾驶座,桑程彬迟迟没有从燥热中恢复过来。

只是见到而已,桑程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想要和唐宇明做爱。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身体,在本能上已经离不开唐宇明了。之后还想放他自由,这样的状态让他怎么放?

太恐怖了。他有点受不了,于是立马逃离。

一只手抓着胯下的大包,一只手深入到臀瓣的夹缝中,开始抠动起来。

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是浅浅地揉搓肉洞,虽然远远起不到自慰的作用,但至少可以让自己放松,减轻不断涌起的酥麻和空虚感。

“宇明……”他想起那根巨物在自己的穴中的感觉。自己的括约肌有力地扣住大龟头下高高隆起的肉冠,肠壁那些自己从来没见过却熟悉得很的软肉又是怎么和他的大屌紧紧咬合、摩擦,在淫靡的水声中不断进出。

自己此刻的搔弄就显得非常弱势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渐黑,自己在停车场又是靠角落的位置。一不做二不休,他带着破除羞耻心的想法,松开皮带,将长裤脱了下来,下身只剩下一条黑色的粗带双丁。

唐宇明很喜欢自己穿双丁。每次看到自己穿双丁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拉着包裹臀瓣的两条弹力带直接捅进自己的骚洞,而自己被他操弄下总能感觉到前走液不断地染湿身前一大包上的布料,既像是欲望的囹圄又像是理智在越狱。

囚禁的是自己那不见光的阴部,解放的是自己灵肉的自由,对性爱的绝顶追索。

三个手指毫不犹豫地直接往洞里钻,桑程彬架起两条腿在座位上,呈一个字型,流出的淫水早已经打湿了真皮座椅。在车里扬起黏腻又骚臭的雄味。

但还是缺少了唐宇明的气味。桑程彬认得那种特别的味道,内陆人不会有的那种,更浓烈的荷尔蒙信号、接近草本腥味的雄臭。每次都在自己的鼻腔藕断丝连,在大脑拉出一道一道白色的涂抹,一次次彻底剪断自己的理智。

但现在没有。

“宇明……”桑程彬又喊了一声,已经带上了少许鼻音。

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了上来。三个手指依然彻底扣进了菊穴,他野蛮地摇动着它们刺激那些凹凸的嫩肉,想要模仿唐宇明的巨根在里面的情况,但根本不够。

手指熟悉地戳到前列腺,也只有隐隐约约的酥麻感,并不觉得很爽快。

不经意间已经蹲在了座椅上,一只手臂背着身出出入入地戳动,他腾出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衬衫,手摸到里面区块明显的肌肉,胡乱地搓揉着。

宇明也是这样的,温柔又不讲道理,把自己摸得全身都鸟肌,每一个毛孔都要勃起了。

但此刻感觉还是差了什么呢。

桑程彬干脆脱掉衬衫扔到一边,只余下双丁和领带、鞋袜还留在身上。

像路边发情期随时随地都在渴求性爱、谁都可以去上一发的狗一样,他逐渐在无法满足却又不断升温的欲望中,以此时此刻自己所在的地点作为保护色,伸出舌头,发出剧烈的喘叫,用手指抠着自己流水的骚穴聊以自慰。

“宇明……宇明……肏我,想被你肏……哪怕是包养……你觉得是包养也没关系……”他眼角流出少许生理性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脸颊流到下巴,再凝聚成一滴水珠打在身上,顺着胸肌的沟壑滑向层峦的腹肌,最后在肚脐聚成一汪小得不能再小的水潭。

难以自持的雄吟在逼仄的车内毫无保留地倾斜而出。如果被唐宇明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目瞪口呆、血脉偾张。桑程彬不是喊不出来,只是习惯性不对任何人淫叫。但在极端的情欲操控下,得不到满足的他,需要大量的淫词浪语满足自己的空虚,于是便有了这样抛弃了所有道德感和顾虑的亢奋状态。

桑程彬使劲按压扣弄后庭的那些沟壑,只觉得自己身前的大包都已经成了水球,被淫液充满成一个大水泡子。他扯了扯双丁的裤头松紧带,让自己半勃的阴茎漏出半个头。只见前列腺液已经将耻毛都全打湿了,蔫巴地粘在雄根上。而顺手一撸,半包的一层薄薄的包皮被扯下,发出淫荡的水声。

暴露在空气中的紫红色龟头此时敏感异常,就是轻轻地碰一下龟头系带,都能让桑程彬全身战栗个没完,嘶哈着叫喊唐宇明的名字。

“宇明,你说得对……包养,包养的骚狗,大屌好大……我每次都被你肏得快要死掉……”

就着淫液,桑程彬开始加快撸动的速度,同时转着圈刺激后穴的那个敏感处,一次一次地感受着一种虚假的被操弄的电流感。

但怎么说都不如真正的肉屌在体内有满足感,随着时间流逝,桑程彬发现自己不论怎么刺激后穴又或者旋转着手掌摩挲那根挺立的、曾经也把人肏干得吱哇乱叫的鸡巴,都没有办法释放出来。似乎只有插入真正的那条雄根,感受青筋在其中搏动、皮肤包裹着轻轻跳动的充血海绵体在自己的洞穴中探秘,由外力触碰到那块禁地,自己才能有射精的感觉。

桑程彬不信邪,他开始将手指放在尿道口反复摩擦,通过刺激那最敏感的嫩嘴,试图让自己的精巢打开大门。可一来二去,他只能感受到的事无尽的热浪和尖锐的尿意,却也无法撬开精关、也没有失禁。

“桑程彬,你这个骚逼……快射啊,快射啊!”他毫无廉耻地辱骂自己,试图还原唐宇明会对自己说的那些骚话。

“你、你的骚屄是不是只有被大棒日爽了才会肏尿啊,那就先射,射了再尿啊……!”

怎么料想,这些话就更像催眠,越是重复,桑程彬既迷情又紧张的身体就越是射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屌成了废屌,屄也成了破屄,自己连自慰都做不到了。

绝不可能。

他将五只手指并拢,如同一个钻头,直直就往已经翻出嫩肉的菊穴里面加塞。

“啊!!”他低沉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泪色,丝毫不掩饰此刻的忧愤,“操死你,操死你!”

整只手都要探进去了,桑程彬都能感觉到指节、还有手指连着手掌的那几个关节突出的硬块在自己温暖湿润的后庭里面颤动的节奏,快感在下半身已经到达了一个峰值,但奈何却没有一点点要射精的预感。

“操你妈的!”他的理性彻底崩溃,用那只没有在肉穴中自慰的手打开车门,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情景。

明明就有人会听到,甚至看到,但自己就是被肏得直上云霄,是因为唐宇明,也因为是他陪自己一起打破了从未有过的禁忌。

桑程彬心中还有一丝芥蒂,但也还是大喇喇地在一只手还埋在后穴的情况下颤颤巍巍走出了车,在停车位边上坐下大开双腿继续自慰。

他发出破廉耻的、雄性动物的低喘,夹带着耻辱的呜咽和幻想中期待的呢喃,和身上发出的淫荡水声互相呼应。

车辆从附近开过的马达声让他全身汗毛直立,但却无法割舍这好不容易找回来些许的精关解放感。

想要射精,想要释放……我的臭屌快要爽烂了……想要被唐宇明狠狠压着肏搞,想被他说着羞辱的话语,但又同时黏得能拉丝的恶犬的眼神凝视着,鸡蛋大小的龟头摩擦穴中一块一块的小凸起、紫黑色的巨龙带出穴口一圈的肉又插回去……

桑程彬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他只想彻底清空自己的精巢。

如此突破底线的妥协没有辜负他。

终于随着忽如其来的一阵失神,夹带着大量淫水的浓精就像喷泉一样从鸡巴的那个被蹂躏得已经是红肿不堪的马眼中喷射出来,力道十足直冲自己的脸上。

桑程彬已经不想闪避了。他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接住自己的精浆,能卷进腹中的绝不浪费一滴。至于其他的雄精,则是毫无章法地一股接一股,射在汗湿而在停车场的灯光下发亮的腹肌上、射到自己的腋下已经黏成一团的毛发中、射中自己乌黑发亮的乳头上、甩到自己身边的地上,到处都是。神志不清的他只能闻到口中消散不掉的淫臭,彻底在幻想的性爱和过激的自慰中爽得失去意识。

男精的喷射持续了接近两分钟,那种崩坏得接近恐慌的快感激流才停止。桑程彬看着抽出来之后已经被淫液浸泡得有些皱皮的指头,还没能完全恢复清醒。

他爬回驾驶座,剧烈地呼吸着、回忆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

唐宇明还在不远处的公寓楼上工作,自己刚刚对他什么都没做,却在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感到羞耻、还是悲伤。

他不知道。他很害怕。

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现在,离不开唐宇明。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也不顾满手的黏糊,抓起来就看了看。

“彬哥,我和彭姐去了一趟永记,把想吃的东西都点好啦。但没有你喜欢那个海螺,只能等下周有没有补货。”杜小冬在消息后面还加了一个噘嘴的表情包。

这小子倒是会关心人。他正想要回复杜小冬“没关系”,却看到新消息的弹窗。

“程彬哥,下周杜大影帝的生日宴,我还是不去了。”

桑程彬连忙点开唐宇明的聊天,只见消息啪地正好被撤回。

“程彬哥,下周杜大影帝的生日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

就算不是桑程彬刚刚恰好看到前一条信息,还能猜不出他估摸着就是想要临时拒绝的把戏吗。

不可以。

桑程彬正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也不顾什么面子什么矜持,噼里啪啦就是一条回复。

“下周你必须要来。”

果不其然唐宇明的电话马上就来了。

“程彬哥,这是……”

“我让你来,不是威胁,就是让你来。无关杜景皓,也不是杜小冬。是我,让你来。”他的嗓音在残存情欲的缠绕下就像是涂上了蜜糖,又像是涂上了烈酒,很醇厚又黏着褪不去的沙哑,不容质疑也不容退绝。

——都怪自己瞻前顾后。

最开始是谁、是怎么样开始的?桑程彬这才回想起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能不能进一步呢?

唐宇明,我不忍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

“……我知道了。”

影帝杜景皓的生日宴会,并不是想象中的衣香鬓影、名流济济一堂,但唐宇明还是简直要后悔自己来了这种地方。

参加的人只有杜景皓工作室的员工,座上除了他的所有人都互相熟悉,毫无隔阂,穿着时尚的休闲装围着饭桌,看起来就像是中产友人之间的一次聚餐。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唐宇明才反而感觉自己完全是被隔绝开的存在。

他跟着桑程彬的车最先到的,但桑程彬一直在跟陆续到来的其他人聊天,完全把他晾在了一遍。唐宇明不认识其他人,但这种场合明显也不适合拿出手机检查工作进度,所以只好把双手放在腿上局促地坐在一旁。

程彬哥这是想做什么?他非常不解,如果想给自己介绍人脉,那从这次饭局的私人程度来看完全没有进益;如果想要让自己了解一下演艺圈,这种内部聚餐明显也毫无参考价值。

唐宇明看着桑程彬在和几个座位开外一个身着针织外套的中年女性有说有笑,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坐在旁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程彬哥是想要我知难而退吗。

唐宇明心知肚明他去找过其他男人,但他不在意——毕竟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被包养的东西,像桑程彬这样身份的人,有几个情人挺正常的。

但上次在家里,他却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甚至直接就转身离开了。之后他才强硬地要求我过来,想必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隐晦地表达已经对我厌倦的情绪。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自己老老实实离场比较好?

唐宇明别开头去,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呆。

然而就在此时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不止唐宇明,所有在座的人都吓了一激灵。

“彬哥——!救我!!”

唐宇明看清楚了闯入者的模样,是影帝杜景皓。

他像是见鬼一样满脸恐慌,跑到桑程彬的椅子旁:“啊啊啊,我受不了这个家伙了!”

又一个身影从昏暗的走廊钻进亮堂的包间。

这是一张比杜景皓还要小上一点的年轻脸庞,浓墨一样的眉毛,笔挺的鹰钩鼻,明亮的双眸就像灯影下的浓色祖母绿跟随着灯光明灭。明明是一副俊男的模样,上面却写着大大的“无辜”两字。

只见他大喇喇尾随杜景皓走进房内,脸上的笑容染着诡计的色彩,走到杜景皓的身边。

“小冬,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你这个傻逼还好意思说!我再不走,你是不是要把我衣服都撕烂了?!”杜小冬,也就是杜景皓,可算是喘过气来,眼刀一横对着后来者就是劈头盖脸的反问。

“哎呀,这可是生财之道!你不知道现在很多明星都偷偷下海吗?下海一年,都顶岸上十年了!”小俊男依然是嬉皮笑脸,手上抓着的云台摄像机对着杜小冬又是一阵乱拍。

“啊啊啊啊烦死了!”杜小冬气得狠狠一脚跺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怒吼,一闪身就坐到了桑程彬另一边的空位上,“你滚到那边去!我就不信慧姐治不了你!”

顺着视线看过去,衣着时尚的短发女子对着这惹恼了杜小冬的男生扬了扬手,招呼他过去。

“慧姐!”没想到小俊男果然一阵激动,一路小跑到女子身边的座位开始嘘寒问暖。

“他又干嘛了。”桑程彬皱起眉。

“他在车上要扯我衣服说给我拍福利照拿去卖!”杜小冬嘴角往下耷拉,满脸委屈。

“南远,你又胡闹!”桑程彬单手握拳,抵在额头无力地呵斥到,声音都下沉了几个调。

“我可没有。”南远很不服气。

“但是你一直在胡搞毛搞!”杜小冬据理力争。

“南远,我让你注意影响,你从来都不听。”

南远?唐宇明心中一动,想起桑程彬曾经在电话里也提到过这个人。

看着对面明显比自己年轻又英俊的男子,唐宇明猜想,他应该才是桑程彬的禁脔。

那叫我来到这里,果然就是逼宫没错。

但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的场合……

“反正我又不会真的拿去卖……最后不也是没拍嘛,这么紧张干嘛,嘁。”南远露出不屑的神情,和杜小冬摆起了鬼脸。

南远肆意的笑容就像日轮,灼烧着唐宇明的眼睛。

对方除了一身潮牌的行头,还有那自在爽利的神采和举止,洋溢着青春和自信的气场。

再反观自己,为了这次明明打扮了一番,却全然失色。

——自己算什么东西,哪里来的货色,还敢说自己是被包养的三,又能拿什么和对方对擂?

他忽然想起之前唐宇星说过的“就是大家长得有点不一样而已,不都还是人吗?”,心中自嘲地苦笑。确实长得有点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啊。

他想要逃跑,但是考虑到场合却不可能做有任何失礼的举动,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原位。

“咦,这位是……?”没想到那南远此时竟然先发制人,将目光转向自己。

唐宇明今天穿着灰褐色的西服短外套和宽松的米白色麻布长裤,因为担心不够得体所以给里面黑色的衬衣打上了一条压了灰色暗花的米白色领带和长裤相称,也许放在路上的人堆里是一套贴合潮流的时尚西装,但在潮人混杂的杜景皓工作室里却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土瘪。

经过南远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桑程彬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生面孔。

“呃,我……”唐宇明神色有点不自在,这位正宫该不会现在就要撕破脸吧?

对方从容不迫,正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底气十足。

而自己却孤立无援,一叶孤舟被桌上众人围困。

他脑子一团浆糊,越想越憋闷,但又对桑程彬气不起来。

毕竟自己就是个泄欲用、随用随取的狗一样的存在,正宫看不顺眼了直接一脚踹开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桑程彬的语气很是宠溺南远,想必这次也是听从正宫大人的话给自己下了套。

自己根本就谈不上理直气壮,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众人信服。

太丢人了。唐宇明说不清自己心里转过了多少道弯,血液从脚下被抽干一样,他有一种被背叛的虚无感,但清楚认知到错的全是自己。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就在此时,右手突然被温暖笼罩,“顾着和彭姐聊天忘了介绍。这位是做信息后台公关的唐先生,最近五人乱交公关就是他主理的团队接下的案子。之前他也做过不少有名的公关案例,以后我们指不定也有需要仰仗他的时候。”

“哎哟彬哥,都说了我不会惹事——”杜小冬正想要对桑程彬表示抗议,被男人抬起的手止住了话语。

“当然,这并不是我请他来到这里的理由。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小冬和南远都在,并且在场各位都是我朝夕相对的工作伙伴,我认为这是个合适的时机。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恋人,唐宇明。”桑程彬一字一句,带着笃定和崇信,低沉的嗓音行云流水却又带着难以捕捉的激动所引发的小小颤抖,在不大的包间里响起。

——什么?

一瞬间血液全部回流,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撑爆,唐宇明脑子仍旧是一片空白,但却已经成了烟火炸裂的时候眼前会映照出眩目的白光。

“咦————?!”在场的众人全都发出了震天惊呼,一时间面面相觑,随即炸开了锅。

“彬哥你什么时候……?”

“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整蛊吧,小冬,难道说你知道……”

…………

唯有杜小冬一脸胸有成竹,奸笑着凑近桑程彬。

“彬哥,所以你之前身体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看来是唐先生很能……”

“影帝同学,去年安排你去的礼仪课白上了吗。”桑程彬不用看都知道自家崽子会有什么反应,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程彬哥……”唐宇明还没从极度的落差中恢复过来,只知道低着头喃喃自语。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你打算直接转身走出去。”

“我没有……”唐宇明被拆穿小心思,头埋了下去。

“还是说我会错意了,其实你没这个意思?”桑程彬知道自己的行为无疑霸王硬上弓,也自知唐宇明玩到最后大抵会腻味,但此刻他真的不想后悔。

只能强行压住自己的紧张,平日里充满自信的语气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小心翼翼,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是的,我只是……”唐宇明的声音很小,淹没在众人吱吱喳喳的讨论中。

“什么?”桑程彬又凑近了些。

“我没想过程彬哥会对我……”

唐宇明重新开口,却又被一阵不和谐的怪笑打断了。

“嘿嘿嘿,桑程彬,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南远!唐宇明猛地抬起头,经过桑程彬方才的一番大阵仗,他已经把先前那些担忧的想法都打上了删除线。那这南远,又是什么人?

忍着再一次被打断对话的烦躁,桑程彬眯着眼看向南远:“你如果学会在适当的时候闭嘴,我确实可以考虑之后再和你好好介绍一下唐先生。”

“那我就要告诉杂志社的兄弟咯!杜景皓的经纪人桑程彬竟然……”南远继续嬉皮笑脸,完全没有把桑程彬的话当回事。

“有完没完啊!”杜小冬从椅子上站起,倏地就跑到南远的身后,抓着他精心造型的头发一阵乱揉,“今天给你面子你就撅着个腚飞了!让你说话了吗,让你说话了吗!”

南远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众人马上又是一番劝架。

桑程彬摇摇头,回头看着唐宇明:“你别管他,继续说吧。”

“他……”唐宇明没办法忍耐住好奇心,还是决定冒险一问:“他是……”

“桑南远,我侄儿,杜小冬的冤家兄弟。”桑程彬扶着太阳穴无奈地摇头,“少有几个会让我忍不住脏话的家伙,希望你别介意他刚刚的胡闹。”

侄子?

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让唐宇明刚刚一直还在翻腾的海浪反倒总算平静了下来。

此刻他不禁懊恼起来,自己刚刚的表现也太幼稚了。就像是孩童在地上捡到了糖果结果发现是其他孩子的所有物自顾自就开始不甘、委屈、自怜。

“程彬哥对不起。”唐宇明眼眉低垂,“我以为他是你的……”

“我的?”

“正、正式对象。”

这下连桑程彬都一阵错愕了,“你在想什么?”

“我上次在你家听到你的电话,听到你和他的电话,”唐宇明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事情都发展到这里了,该说的他也就直说:“我从来没听过你跟其他人这样的语气,所以就把他当成了你的……呃,该说是正房吗。”

“这就是你没事就说自己是被包养的原因?那你也太给我面子了。”桑程彬失笑,“所以……你对我这样有点失礼的做法,没意见吧。”

“没有……”

“那其他的晚点再说。我得去应付几个活宝了。”桑程彬忽然有些亲近地轻轻捏了捏唐宇明的手,起身走向越来越闹腾的桑南远和杜小冬,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料理送上圆桌,晚餐正式开始,大家的焦点逐渐回到杜小冬身上,也就放过了局促的唐宇明。

“你是在紧张吗?”桑程彬给他夹了一块鲜美多汁的炖鱼。

“嗯。”尽管还是有些放不开,但唐宇明还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自尊心作祟一不小心做出失礼的事情,竟然没注意到自己在此刻也说了大实话。

桑程彬噗嗤一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真好看。唐宇明又被这双墨绿色的眼睛和坚毅的断眉勾住,目光一时间有些黏腻。

“咳咳,”杜小冬越过桑程彬给唐宇明倒了点气泡水,“唐先生,我要怎么称呼你?彬哥跟个烦人老爹一样,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他彬哥。我是应该叫你……宇明吗?”

唐宇明这才如梦初醒,脸颊刷地涌起些许潮红,不好意思地对杜小冬点头致意。

“叫我宇明就……”

“他比你大七岁。你得喊一声哥。”桑程彬接过杜小冬手上的玻璃瓶,不留情地瞥了他一眼。

“好,好,宇明哥,宇明哥……”杜小冬对着老爸也是厚脸皮,咧着嘴咯咯傻笑,“彬哥会不会这样凶你?有的时候我真受不了他!”

“不用理他。”男人正打算把杜小冬打发回去,“所以你知道我平时有多不省心了吧。”

影帝杜景皓,私下竟然是这样的。唐宇明看着杜小冬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设防的。

心头一暖,唐宇明微笑点点头,“那我是应该叫你小冬吗?”

“没问题!”杜小冬给了一个大拇指,这才老老实实继续扒拉起盘子里的饭菜。

桑程彬看了看身旁难得展露出一丝少年气的唐宇明,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此刻再次亮起了自己最熟悉、会被深深吸引住的群青色反光。总算松了一口气。

“哎呀,都说了我一个人回去!”桑南远杵在停车场,谁的车都不愿意跟着走,“大不了打车嘛!”

“这里是郊区,回市区你自己付车钱。”桑程彬冷冰冰地将他推上一辆私家车,这才回到自己的车内。

停车场昏暗的日光灯投射在车窗上,折射进车内狭小的空间。

两人无言对视。

“好了,说吧。”结果还是桑程彬先开的口。

“嗯。”唐宇明知道这一次两人之间必定要、也必定会将话讲明白。

他深呼一口气。

“从发现自己对程彬哥没办法以炮友的身份来看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变得非常忐忑。我想要了解关于你的更多,想分享我的每一个时刻,还忍不住想要依赖你。”

“但我心里总会有声音在说,我并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就连我现在正在做的事业,也是托你的给我的机会,才能开这个头。”

“和你相比,我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圈点之处的边境人,再怎么努力都永远在追逐,无法走到你的身边。最让我害怕的是,你却一直都在包容我。看到你去找其他男人的痕迹,我知道自己没能满足你,但你到了做爱的时候,总会迁就我那些任性的发泄。”

“我害怕你是在可怜我,但我又生怕连最后的这一切都失去。所以我自顾自洗脑出一个折中的论调:作为程彬哥包养的小白脸生存下去。无论是怜爱还是我努力的机会,都是老板施舍的奖励。”

“这么一想我就会好受很多,还能继续堂而皇之地在你身边厚脸皮地留下。”

桑程彬有几次想要打断唐宇明,但都忍了下来。

——他一定有很多苦闷想要倾诉吧。

认识唐宇明快三年,自己明明是一开始就知道,但却还是慢慢忽略了男子身上那些自己看来有些无稽的自卑。

他总认为,只要自己陪着他,带领他获得新的际遇,唐宇明就能投入更高质量的新生活,同时也能够在调整出一个更好的心理状态面对自卑感,最终磨灭它。

但他还是小瞧了根源的性格问题,这根本还是唐宇明无法跨过的大坎。

而且说到底,自己也习惯了唐宇明这种和自卑心共存的状态。不如说是这样的心态才一直能让两人保持着关系上微妙的平衡。

——我太自以为是了。

从一开始就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出现,哪怕是跟随自己而来的助力,都给他留下了施舍的印记。毫无用心他这些细小处的伤痕,打算借时间来帮他修补,偏偏这种做法只会反而让他重复地自我怀疑、陷入自证的漩涡,最终成了之前那样亦步亦趋的若即若离。

人类的自傲与盲目自信不外于此。

桑程彬胸腔中充满的都是后悔和歉然。他此时才注意到,自己是如此地在意唐宇明的一切。

——幸好还为时不晚。

“从动了心思开始,我就应该好好和你说清楚的。”

“但当时我很焦虑。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我能够是什么。我希望至少是炮友,至少可以和你在肉体上获取满足感,但我又希望不只是这层表显的关系。我有很多想要和你一起去看的东西,想要领你了解更多,也想要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怎么看待我的的。”

“一段感情从来都不好维系,我没自信到不知道对你而言是不是我只是一个用来泄欲的对象。年龄差的存在,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吸引你的地方。我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变成那个束手缚脚的性瘾老东西,耽误你一个大好青年。”

“结果是什么?我想我的,你想你的,都以为替对方着想了,但却变成了无用功的拉锯,两个人都疲累不堪,一点成果都没有。”

桑程彬叹了一声。

“所以我那天从你家逃跑了。那是我的第一次落荒而逃,那种感觉并不好。我后悔了,我在车上一边自慰一边叫喊你的名字,恨不得让你知道,然后扑上来像往常一样说出那些让人脸红耳赤浑身发抖的话语。”

他说到最后,微蹙着眉闭上了眼睛,耳根通红,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唐宇明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本冷峻又干练的脸,染上了从未有过的窘迫。

他的心中是不见底的钝痛,但又不可控制地涨满了被致命的性张力所勾动的欲求。

“程彬哥,把南远误认成你的……就是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冷的发抖,也害怕得发颤,想要承认自己是如此失败,但又绝不想承认被你舍弃,更不想离开你的范围。想要抓住你,又想被你狠狠抓住。我感觉自己幼稚得可笑,却又执着得让自己都害怕。”

“嗯。”

桑程彬不想再多听一句,只能猛地一把将唐宇明抓进自己的坚实的怀中。

两个人的身体被主驾和副驾中间的空隙隔开,但完全不影响热量的传递。

桑程彬贪婪地呼吸着唐宇明后颈的热气,是他熟悉的、唐宇明最爱用的消毒水香型的沐浴露的味道。

此刻已经不能再逃避。

唐宇明鼻子发酸,慢慢将手抚上男人的头,指腹的皮肤以一种轻柔的频率反复揉搓在略显粗糙的发丝之间,似是在温柔地安抚,也似是在肆意地骄纵。

两个大男人由性到爱,因为过于纯粹所以反而一直在自我怀疑。

社会的规则、自我的否定、自以为是的心意、自我满足式的悲观。他们互相锁上的桎梏,也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开。

“程彬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能认可我今天对他们公开的关系吗?”

“嗯。”

“好。”

桑程彬轻轻推开还扣着在自己脑袋的唐宇明,却发现对方死死地抓着,根本拉不开。

“宇明。”

“不要。不要放开。“男子竟然埋在自己脖颈间,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任性的味道。

“我不是要放开……”桑程彬只是想要爬到副驾驶位置去。

“那就先不撒手。”声音好似黏腻的蜜,粘附在耳边填满了耳廓,顺着软骨缓缓流淌到脑中,让人发昏。

“你让我先过去。”

“不用。”

“宇明……”

“你又要推开我!”一天经历太多,唐宇明此时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愉悦中,容不得一点忤逆,哪怕对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程彬哥,“不可以,不可以!你是又想要拿我寻开心吗!”

他忽然语气激动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芒也变的尖锐。他张开嘴,朝着桑程彬脖子上的软肉狠狠咬了下去。

“唔!”桑程彬吃痛,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今天的唐宇明暴变得这么快,而且比以往还要不讲道理,甚至动起了暴戾的手段。

但是又如何呢。难道这不是你所追求的结果吗,桑程彬?

满足的弧度爬上嘴角,男人也不顾脏乱了,直接踩在皮质座椅上,一个借力就跳入了副驾驶的桑程彬怀中。

“程彬哥,想要是吗?是在勾引我吧……”唐宇明虎口托着男人的下巴,将他的嘴唇用食指拇指往外挤,眼神略带狠色看着他。

桑程彬脖子上被啃咬过的地方就像是毒辣的魔咒,无法根治,且唯独浓情才能缓解他的刺痛。他一反常态,老实承认了自己的欲望:“嗯,是在勾引。从一开始就是。”

唐宇明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双目圆睁,稍一抬头就对着桑程彬那本应轮廓坚毅、此刻却挤成了一团的嘴唇使劲堵了上去。

桑程彬熟练地接受着唐宇明粗暴的接吻,迎合着口中湿滑的猛龙,密着地交换口液,品尝着自己最想要独占的人这张嘴。

他还记得第一次强吻唐宇明的时候,他被吻到呼吸不畅。然后是愤怒地推开自己、虚张声势着诉说着到今天看依旧有些滑稽的猜想。

自己本想要一次拿下他,没想到稀里糊涂的第一次性爱中,为他粗暴的状态所震惊、再被绝顶的体验征服,自己反倒成了被拿下的那个。

然而这两年来,自己滋长的感情,反而成了更进一步的桎梏。渴求与思虑,伤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对方。

如今,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怀抱这份感情了。

唐宇明吮吸着对方的气息,近乎无度地掠夺桑程彬的骄纵。满脑子想着的只有对方的名字,他映照在眼底的影子,每一个有他的时刻。如果以下犯上是无赦的大罪,那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堕落成那个狂妄之徒也在所不辞。只要桑程彬在,就会有人能够无限包容自己的卑劣、自己的罪孽、自己数不清的痛苦。而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会无所保留地填满桑程彬压抑在游刃有余下不为人知的欲壑、潜藏在大局在握下盘根错节的忧思。

两人的独占欲在此刻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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