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人的皮肤,就会化成水滴。
温禧挽着莫傅司的胳膊,两个人另外一只手里都提着白花花的塑料袋。他们并不像街头行人一个个弓腰缩背拼命往前走,反而更像是闲庭信步。冰粒裹挟着风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疼,有几颗沽到了她的睫毛上,瞬间融化,像哀伤的泪,又酸又凉。
他们两个人,还可以有几个冬天一起度过?过去的她,最喜欢的词就是“未来”;现在的她,最怕看到的也是这两个字。他们的未来,不能想,想起来只有无边的恐惧。她不敢有天长地久的计划,只求像今天这般的日子,多一日好一日,拖一天是一天。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家门。小狼早已经急不可耐地抱住温禧的脚踝,呜呜乱叫。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温禧从莫傅司手里接过塑料袋,强颜笑了笑,“我去洗菜。”说完便步履匆匆地进了厨房。
远远地隔着透明的玻璃拉门,莫傅司看见温禧系上碎花围裙,将长发盘起,然后将鱼虾蔬菜分别放进塑料盆里。她垂着头摘莴苣叶子的时候,不时抬起手背擦眼睛。莫傅司只觉得莫名地悲戚,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慢吞吞地走到厨房拉门前,将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默默地看着温禧,暖暖的气息在冰冷的玻璃上喷出淡白的花。
因为只隔着一道玻璃门,莫傅司清晰地看见一颗硕大的泪珠狠狠从她的眼角砸下来,和怪亮的刀背相撞,跌得粉碎。
不忍卒看,他终是背过身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小狼蹲在他脚畔,毛茸茸热烘烘的身子蹭着他西裤的裤管。
幸福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居然已经到了春节。
新年那一天,莫傅司刚睁开眼睛,就感觉一个酸甜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嘴巴里。
“唔?我还没刷牙——”尾音已经连同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儿滑进肚里去。
温禧笑眯眯地看着莫傅司英俊的脸容,扬了扬手里红橙橙的橘子,“这是福橘,新年吃一口,整个一年都会有好运气的。”窗外有鞭炮声传来,莫傅司无奈地起了身。
莫宅座落于龙哀山上,远离市郊,自然不会有什么市井人声,他也并非纯粹的东方人,因此对“春节”的感觉淡薄得很。
又是一声爆竹声响。
“苏君俨这个市委书记是怎么当的,难道不该严禁燃放烟花爆竹吗?”莫傅司将起床气撒到了好友身上。
温禧抿嘴一笑,主动亲了亲莫傅司的嘴唇,“一年也不过就一次,你可不能这么霸道。”
莫傅司一把捞住她搂进怀里,故意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偷袭我了,还嫌我霸道?嗯?”
温禧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细白的食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媚声道:“你不喜欢吗,傅司?”
她本来就生得极美,又刻意媚声媚气妖妖娆娆,莫傅司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一个翻滚,温禧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细碎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温禧双手攀在他的脊背上,两条长腿钩在莫傅司的腰间,热情地回应着他。
“傅司,傅司……”温禧只觉身处极乐之境。
莫傅司却含住她的耳珠,轻轻咬了一口,用诱哄的口气说道:“宝贝,换个称呼,乖。”
温禧明白他想听什么,但就是不好意思,于是她睁着一双水气氰氯的眼睛,装傻道:“喊什么?”
莫傅司惩罚似的在她肩头啃了一口:“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手也移到了她的胸前。
温禧双颊滚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半天才颤声唤道:“老公。”
两个人在床上厮磨了半天才起床,这是他们俩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