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奇怪地发现她丝毫没有往昔一个人独行于夜晚,担心摔倒或者跌跤的困扰,仿佛有他牵着,脚下便是一派坦途。
两个人笃笃地上了楼。二楼的走廊上赤铜攒花壁灯幽幽地吐射着红光,看上去仿佛一只只龙凤红烛。这样一想,温禧的脸又热起来。
进了卧室,莫傅司这才按下了天顶灯按钮,整个天花板上的星罗棋布的小白灯一齐亮起来,像下了一场银雨。温禧仰头去看天花吊顶上的灯盏,第一次留意到这些小灯居然组成了一只巨大的蝎子的图案。
莫傅司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又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的眼光,不过在他眼里,很动人。于是他轻轻一笑,“我是天蝎座。”说完便又转身朝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交待道,“你先去洗个澡。”
洗澡。温禧还清楚地记得那次两个人在浴室里为了那枚纽扣撕破脸的情形。每念及此,心情就会不可避免的低落。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拨开华盖床后的帷幕,拉开磨砂玻璃门,进了浴室。
穹顶门前的两尊断臂维纳斯脸上带着淡笑,高深莫测地望着温禧。
叹了口气,温禧拧开阀门,心不在焉地半跪在浴缸边缘,玩着水。
莫傅司进来时就看见她莹洁白皙的一段小腿,还有圆润而纤细的脚踝,脚跟微微泛红,小巧玲珑的脚趾一个挨着一个,像大小不一的白色贝壳。在繁复侬丽的地毯衬托下,这一片白仿佛一只手,轻易便将他的心摘了过去。
故意弄出一些大的动静来,温禧这才回魂,回头望了他一眼,想唤一声“傅司”,却又觉得心中莫名地梗着什么,赶紧垂下了头,手还在水里拨弄着。
她不知道这种略带娇嗔的表情看在莫傅司眼里,简直是在那颗被摘去的心上又揉掐了两下。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莫傅司俯身试了试水温,不声不响地开始脱衣服。温禧跟着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一张芙蓉面胀得通红。
“一起洗,还是,你帮我洗?”莫傅司说得极慢,一句话硬是被他说得暧昧到不行。
温禧一紧张,便会不由自主地揪衣服的下摆,此刻蓝白格子裙的裙角被她死死攥在手里,一张脸上除了苦恼,还带着浅浅的羞意。
莫傅司也不说话,只是眉眼灼灼地凝视着她。
“我帮你洗,你胳膊上有伤,不方便。”温禧挺直腰杆,自觉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到可以压制住浴室暗暗骚动的春潮。
莫傅司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淡淡“嗯”了一声,便相当大爷地靠在按摩浴缸的边壁,胳膊肘撑在外沿,还闭上了眼睛。
温禧拿起一边的花洒,小心地将他的头发打湿。触及他的头发时,温禧觉得心跳得好快,莫傅司的发质非常好,软硬适中,简直可以去做洗发水的广告。然而当她瞥见浴缸旁的储物架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时,开始头疼了,这些洗浴用品压根就没有一样是她在超市的洗化货架上看见过的。不过幸好上面有英文,她逐一扫视过去,却没有发现洗发水。
“不要找了,我都用洗发皂洗头。储物架下面的抽屉里最左边的那一块圆形的。”莫傅司嘴角勾着淡笑。
比女人还讲究。温禧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声。
拉开抽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储物架的活动抽屉里一小格一小格里全是颜色不一的手工皂,都是全球赫赫有名的有机品牌。
温禧拿起洗发皂直接擦上他的头发,慢慢揉搓起来,很快便有绵密的泡沫涌起,空气里到处都是熏衣草和柠檬香茅的气味。温禧望着他黛黑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忽然觉得心情无比安宁。除了巫山云雨,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他,这样亲密却不狎昵的关系,让她迷醉。
她的指腹贴着他的头皮,热力随着她的揉按徐徐渗入,莫傅司简直惬意的想哼哼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