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成形。”
温禧怔怔地看着第一百四十三页唯一的词条“oyster(牡蛎)”,一整页密密麻麻的英文就这样在他清冷低沉的嗓音里娓娓叙来。
牡蛎,他喜欢的食物,他那销魂的吃法曾经让她脸热心跳,他也曾迫着她尝试那咸腥的生蚝,还曾就着她的手饮下那鲜美的汁水,牡蛎已经在她的感情生活里留下了难以回避的印记,然而想不到牡蛎的爱情生活居然和她自己一般做不得主。温度和潮汐,温禧有些想苦笑。
莫傅司敏锐地察觉了她情绪的异变,戏谑道,“怎么了,被我的渊博打击到了?”
温禧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那些成功繁衍后代的牡蛎运气得该有多好。”
莫傅司嗤的一声轻笑,嗓音有些低哑,“是啊,如果运气和人品不幸都不在服务区的话,那就只好断子绝孙了。”
“莫先生,可以告诉我您是学什么专业的吗?”温禧鼓起勇气问道。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初入莫宅的她了,对于他的一切,她都渴望了解。她对他没有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奢望,她只想离他近一些,在不惹他生厌的程度内尽可能地离他近一些。这样的卑微和渺小,却依旧让她甘之如饴。
莫傅司神色有些复杂,半晌他才转过脸去,淡淡道,“我在哥伦比亚学了一年商学然后转到人类学与艺术史方向去了,不过没毕业。”
温禧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的直觉告诉他,莫傅司不喜欢这个话题。
“你喜欢你的专业吗?”莫傅司忽然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
温禧愣住了,今晚的气氛和谐得有些诡异,“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学英语专业只是考虑有一技傍身,毕业了也好寻个好一点的饭碗。”她实话实说。
“我想要一个高贵的职业。”漂亮年轻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脸色泛白,但眼睛和双颊却燃烧着不同寻常的火焰。莫傅司一面轻轻揉按着太阳穴,一面眯着眼睛看着身畔的温禧,这样的颜色,他叹息似地吐出一句话来,“放心吧,美丽的女孩子不论出身高低,总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温禧垂眸不语,她何尝不懂这一点,只是这世间哪一样不是以物易物换来的呢?
长相出众固然比寻常人被赋予了更多的机会,却也多了蜚短流长,何况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美丽从来都不属于自身,而是从她们甫一出生,就被判给了男人。自嘲似地笑了笑,温禧轻声说道,“莫先生,您不明白,对于绝大多数女人来说,她们一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嫁人,读书、美容、打扮、学五花八门的才艺、寻一个体面的职业不过都是为了增加自己嫁得好的筹码。女人最大的本事便是拥有一个人所共知的好丈夫,被称呼为张夫人徐太太,而不是李家师娘王家媳妇。嫁掉之后,优渥的工作不过是锦上添花。相反,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家庭生活,事业再成功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可怜可叹,完全是反面教材。”
莫傅司微微有些惊讶于温禧的透彻与犀利,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呢?是这绝大多数吗?”
“我?”温禧苦笑道,“我在努力成为这样的绝大多数。”
莫傅司眉毛一扬,“怎么讲。”